她怔怔杵在原地。
到后来,也忘记傅北宸说了什么。
只知道薄祁闻轻挑眉梢,对她还算温和地开了口,“学新闻的?叫什么。”
他磁嗓清越,一如多年前一样仁慈宽厚。
但可惜。
他不记得她。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记得过她这个人。
温燃眼睫轻颤,僵持好几秒才轻声,“温燃,燃烧的燃。”
姑娘声线清澈,犹如掷地有声的金玉,长相清秀绰约,体态端正良好,往那儿一站,倒是个规矩的人。
说不上被傅北宸这次的品味意外到,还是觉得温燃莫名有眼缘,薄祁闻长眸微敛,思忖道,“‘光风千日暖,寒食百花燃,’是个好名字。”
“……”
一腔心思倏地落了空。
原来,他真不记得了。
还是傅北宸追问,“那舅舅,您同意了?”
Amy也附和,“我看她挺聪明的,刚好现在还需要一个店员。”
薄祁闻被这俩人一唱一和惹笑,撂下茶盅,颇觉无趣地嗤了声,“我说不同意了?”
傅北宸如蒙大赦般舒一口气,显摆似的看向温燃说,“看吧,我说了,我舅舅好得跟佛菩萨一样。”
薄祁闻眼眸森森地睇他,“再胡言乱语,就给我滚出去。”
傅北宸一副不服管教的笑,却点着头,“是,是是。”
俩人一来一回,把Amy逗得直咧嘴,转眼看到温燃,又把笑容收回去,拉她往外走。
温燃往日就是一副四平八稳的冷脸。
这会儿倒成了她的保护色。
只是Amy很不满,她小声抱怨她,“刚见你还挺机灵的,怎么见先生连笑都不会,”说完飘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地下楼去。
高跟鞋哒哒响。
温燃表情麻木地跟在她身后,整个人像抽了筋,浑身绵软。
倏忽间,身后传来男人清泉般撩人声嗓,薄祁闻闲闲开腔,“法国待腻了,还是北城安心。”
傅北宸吊儿郎当一拍桌子,笑说可不是,家里多好,以后天天找你打牌。
回应他的是薄祁闻一声轻谑低淡的笑音,说出息。
那腔调恣意又慵懒。
听得温燃下楼的脚步生生一颤。
葱白的指尖收紧,她扶住栏杆,心跳猛烈而仓促,像是胸腔有什么破土而出,从内心深处活了过来。
后来,她想,应当是这个瞬间吧。
就是这个瞬间,让她觉得。
这座冷寂又漠然的城市,似乎,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