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新柔笑得肩膀直抖,好不容易把气儿喘匀问她,“你就是温燃?胆子好大啊。”
“……”
温燃攥紧指尖。
到这会儿才算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
更意识到这群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她只能说,“您好,郑小姐,我是过来送高订的店员,也仅是一个普通店员。”
“普通店员?”郑新柔讽刺地笑,起身走到她面前。
二十出头的女生,瘦高窈窕,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站在温燃面前,眼神睥睨,“普通店员傅北宸为了见你喝了酒也要开车?普通店员傅北宸把你弄工作室去?”
他们这个圈子。
情爱不重要,名声和面子最重要。
像郑新柔,不见得多喜欢傅北宸,但她不允许傅北宸打她的脸,更不许傅北宸把人塞到圈子里,塞到眼皮子底下去,闹得北城人尽皆知,丢尽她脸面。
而在拿傅北宸无可奈何的情境下,她只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温燃出手,撒气。
当下的温燃也只能冷静平和地解释,“我想您误会了,傅北宸是我大学同班同学,他把我介绍到工作室,只是出于同情。”
她嗓音清透,如玉石相撞,掷地有声。
如果不认真琢磨,还真听不出她这刻其实也会害怕。
郑新柔只觉她不卑不亢的漂亮脸蛋让人心烦,恨不得把手上红酒洒到她头顶教训一顿,可转眼瞥到她胸前的工作室铭牌,又有几分忌惮。
不知谁提议,说既然是店员,那就帮我们新柔试试衣服吧,正好还有几套拍杂志的泳装没试,你们身材差不多,不然帮个忙?
挺挑不出错儿的话。
语气却耐人寻味。
随之而来的是几个男生阴阳怪调的起哄声,有人还拍起巴掌,用手机不怀好意地对准温燃。
这样的凝视让人心生恶寒。
温燃唇瓣紧抿,往后退了一步。
郑新柔眼神玩味地逼近,她凑到温燃耳畔,用所有人都听到的阴戾声音说,“怎么,给傅北宸看就行,给我们看就不行?”
这话惹得身后谑笑声更甚,就好像她是个便宜货,是个玩物。
可以被这群人随意取乐。
偏偏温燃没有唯唯诺诺,还给她一记傲然锋利的眼刀。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一身坦荡不屈,就那么直直迎着郑新柔的视线,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滋味。
她说,“郑小姐,您是客人,我是店员,我的工作职责仅是过来给你送衣服,希望您说话放尊重些。”
话音落下。
落地窗外响起一道闷雷。
滚滚浓云沉积成一片灰败郁色,转眼间,一辆连号宾利穿过自动感应大门,行驶进院,稳稳停在别墅前。
别墅内,郑新柔完全没察觉到风雨欲来,只知道自己努力压制的火成功被温燃点燃。
她望着那张清纯却有韵味的脸,眼里突生恨意,抬手就准备一个巴掌甩下去——事实上,这是她相当擅长的一件事。
温燃在那一秒却已经认命地闭上眼。
她想,如果能用一时屈辱,保住她的人身安全,她心甘情愿。
可那天的最终,郑新柔没能得逞,谁也没得逞。
就在她巴掌落下去的瞬间,密码锁滴答一声。
下一秒,智能门打开,一道低沉清越又压迫感十足的声线,在无形中钳制住所有人。
“郑新柔,适可而止。”
“……”
温燃心口倏地跳快一拍。
就是那刹,她看到白衫黑裤薄祁闻,身形鹤立,仪态翩翩,就这么手挽外套,突如其来地出现在门口。
比起上次,他戴了副更显斯文的无框银边眼镜,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颇有旧时世家公子的风雅贵气。
他身后,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特助周擎。
不止她,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他们几乎一同从沙发上弹起来,面色慌张又参差不齐地说着薄先生好,满脸对权贵的畏惧。
最惊讶的是郑新柔。
她翻脸堪比翻书,哪还有半点骄横跋扈的样子,立马惊慌收回手,紧张得舌桥不下,“薄叔叔,你怎么来了。”
薄祁闻朝中心款款走来,慢条斯理立于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