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琛说岑婴是求而不得,其实他还是高看了岑婴。www.mengxiangyd.com
岑婴分明是求都不敢求。
自他察觉了那微妙的情愫后,便陷入了惶惶之感。他喜爱谢归晏,却也知道自己的喜爱是扭曲的、恶心的、不容世人的,所以他根本不敢将自己的喜爱展现给谢归晏。
岑婴怕谢归晏因此觉得他扭曲恶心,并与他决裂。
所以岑婴能求什么呢?
他所有的勇气和自尊,只能支撑着他鼓起勇气试探谢归晏对断袖之癖的看法,当得知她绝没有那种倾向后,便只好落荒而逃,藏爱于玉匣了。
他连求一求的资格都没有。
太后出身赫赫有名的琅玡王氏,是世家贵女。她被太上皇册立为皇后后,接连诞下两位公主和岑婴。
岑婴占尽嫡长的名分,理所当然的,很快就被册立为太子。但作为代价,他被带离蓬莱宫,自此再不能承欢亲生母亲膝下,母子被迫形同陌路。
或许正因为这个道理,岑婴才非要谢归晏晚上与他一道赴宴。
否则母子二人不够亲近,即使同桌而食,也只有尴尬。
可对于谢归晏来说,她终究是个外臣,参与太后置下的家宴,终归是不妥的,也不知道太后是不是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希望谢归晏能在场斡旋黏合母子关系,才非要她前往。
谢归晏想起这个便觉得头大,若是可以,她宁可下值后归家拎壶小酒松散筋骨,而不是赴这劳什子的家宴。
“谢相,这便是蓬莱宫了。”
明洪引她入内。
太后颇花了心思,将家宴置于宫内花房,既有清辉明月相伴,亦有袭人花香相伴,女使甚至还奉命将鸟笼藏于花草深处,啾啾鸟鸣清脆无比,仿佛衔春而来,令人听之心旷神怡。
岑婴还未来,他这人对于家宴总是漫不经心,也不是头回如此了。谢归晏便先上前与太后以及太后身边的新城公主见过。www.shufazhichuang.com
这新城公主的母妃死于和章贵妃的斗争中,彼时太后失去了儿子,又失了宠,深宫寂寥,就顺势把新城公主抱来养在膝下,十五年光阴倏过,她们已不是亲生母女更似亲生母女了。
太后待公主分外亲热,轻轻推了她一把:“还不快与谢相见礼?”
新城公主如今不过二八年华,正是青春烂漫时,望向谢归晏的眼眸,盈盈如波漾,灿灿若星光,她颊上轻敷脂粉,唇点丹朱,将小女儿婉转的心思藏于钗环玉佩间,起身柔婉一拜。
谢归晏眸色微变,道:“微臣怎堪受殿下大礼?”
新城公主用广袖掩着唇,不说话,目光流转,只看向太后。
太后便笑道:“前儿哀家问起公主的课业,几个先生都说公主学得很好,教无可教,可公主又说她还有许多问题不明白,只是那些先生无法解答罢了,哀家便想,若谢相不介意,便隔几日抽空给公主答疑解惑。”
谢归晏诧异。
公主授业,皆有专门的官员负责,无论如何,这样的职责都轮不到日理万机的宰辅去承担。
她察觉有异。
新城公主轻声细语:“请谢相授业倒是其次,只是那日谢相托碧华姑姑转告之言,让母后苦恼无比,她虽一心想修复与陛下的关系,可无奈陛下已经长大,有了想法,很难与之亲近。本宫便想为母后分忧,假借向谢相求教,寻与陛下亲近的机会。谢相与陛下来往亲密,自然而然,本宫也能与陛下亲密些。”
她脸微微泛红,目光恳切,似有哀求之意:“本宫不会给谢相添麻烦的。”
公主这般纡尊降贵的请求,实在难得,何况她的请求也正合了谢归晏的心意。
谢归晏辞官之心不变,只是她占在这个位置上,要走并不容易,这些天她每天都在梳理朝中的关系,绞尽脑汁把有才能的贤臣提拔出来,再敲打那些不够勤勉的臣子。www.jingcaiyd.com
可谓尽心尽力。
但这种事,其实都没有岑婴的头疾让她觉得为难。
她犹豫不决的正是,若她走了后,岑婴头疾再犯,又有谁能安抚住他呢?
好在,那夜入宫,让她很隐晦地发现了,岑婴的头疾似与他缺爱的成长环境有关,若有人能如她一般,得到岑婴的信任,让岑婴在犯头疾时还能允许与之亲近,那么她留在岑婴身边的作用也没有了,可以脱身离去。
而要养成这种亲密关系,再没有比家人更适合的了。
想到此,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