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岑婴不愿再管:“无妨,明洪会帮朕换的。”
谢归晏还要说话,这时明洪进来禀报:“陛下,太后来了。”
谢归晏很意外。
太后无事不会出后宫,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东朝堂这种群臣来往的地方。
她看向岑婴:“许是有要紧的事。”
岑婴却不这么想:“她能有什么要紧事。”
他命明洪把太后宣进来,这个人却还懒洋洋地坐着,连敷衍起身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进来的太后极为尴尬。
谢归晏起身行礼,这才给了太后一级台阶。
她道:“微臣告退。”
太后却道:“谢相不必急着走,正好哀家也有事与谢相相商。”
谢归晏很意外。
岑婴听到这话,却一改懒洋洋的姿态,倏地将身子坐直了,警惕地看着太后。
太后向着谢归晏:“昨日皇帝提起了新城的婚事,哀家也问过新城,她的意思是心悦谢相,想让谢相做她的驸马。”
谢归晏只觉大难临头:“还请太后与公主三思!”
“朕不许!”
两道声交叠在一起,到底还是岑婴的暴怒压了一头。
太后回身,不满地看着岑婴:“皇帝觉得新城哪里不好,配不上谢相?”
那自然是哪哪都不好!
但岑婴此时也不着急说,因他听到了谢归晏的拒绝,这叫他胸口郁积的闷气都一扫而空,舒畅许多,神色状态也坦然松弛许多。
他下巴向谢归晏处一抬:“母后莫急,谢相不也看不上新城吗?”
太后果然看向谢归晏:“谢相可是哪里不欢喜新城?”
谢归晏在心里暗恼了岑婴一声,她只觉岑婴是在幸灾乐祸地祸水东引,她区区一个臣子,怎敢看不上天家女,岑婴这是在歪曲她的意思。
谢归晏绞尽脑汁:“微臣今年已二十五岁了,比公主殿下足足大了十三岁,年龄差距太大,恐微臣不能了解殿下的心意,照顾好殿下。”
太后一脸和蔼:“没关系,年纪大的会疼人。”
岑婴不满:“谢相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年纪哪大了,根本是新城黄毛丫头一个,做不了谢相的解语花,还要谢相时刻关照她哄她,给谢相拖后腿。”
太后忍着气,新城的婚事完全仰仗岑婴,前儿还为虾一事,她狠狠得罪了岑婴,恐怕正是因为这个,岑婴才厌屋及乌,对新城诸多挑剔,如此太后不敢再与岑婴生分。
太后尽量保持语气温和:“皇帝,这是谢相和新城的事,若他们果真郎有情妾有意,我们促成一桩好姻缘也是在积福。”
岑婴冷笑:“敏行看不上新城。”
太后不想理他,只对着谢归晏:“我朝没有驸马不得从政的规定,你娶了新城后,仍旧是宰辅,对仕途无碍。”
谢归晏无奈道:“殿下金枝玉叶,微臣实在不敢攀附。”
她看向岑婴。
其实岑婴的表态已经很明确了,或许是出于对太后的厌恶,岑婴是不可能准了这桩婚事的,谢归晏完全可以把这个烦恼踢给岑婴。
但没有必要。
虽然岑婴和家人的关系已经烂无可烂,但谢归晏还是不想他因为自己,再与太后起冲突,因为那伤害的不仅是太后,还有他自己。
谢归晏道:“因微臣已有辞官回乡的意思。”
岑婴怔怔地看着谢归晏从袖中取出那份辞呈。
是早已准备好的,不知放了多久的辞呈。
所以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随手拿来搪塞太后的借口,而是真真切切的念头。
谢归晏将辞呈递给明洪,是想让明洪呈交给岑婴,但岑婴冷着脸:“烧了,朕当没见过着辞呈。”
太后在旁道:“辞官也可以做驸马,这不耽误。”
“够了,闭嘴!”
岑婴的脸色难看极了,将太后吓了一跳。
岑婴起身:“回去告诉新城,谢相不愿娶她,若不想朕随便给她点个驸马,就尽快死了这条心。”
太后想说的话都被岑婴这句话给吓回去了,她看着东朝堂的氛围,很显然,岑婴被谢归晏的辞呈弄得心烦意乱,再无意其他的事,而谢归晏看上去虽还是镇定,但目光也一直落在辞呈烧出的灰上。
两个人都没心思谈论婚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