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人瞧清,朝露才终是卸了几分身上的力气,彻底安了心。
只因这来的不是别人,而正是三公主赵京仪。
三公主是已故先皇后唯一留下的女儿,后跟在继后身边教养长大。
没有四公主那般娇蛮跋扈,亦没有五公主这般备受冷落,三公主赵京仪从容有礼又进退有度,在宫里宫外都名声极好。
若有她在,定能护五公主安然无虞的。
“小四,方才在夏园贵妃还派人四处寻你,你怎带着众人来了此处也不事先打声招呼?我瞧着贵妃寻你似有事,你还是快些过去瞧瞧吧。”赵京仪似是也不好奇方才在此处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一开口就是要将人支开。
“三皇姐这袒护的也实在太明显了些。”赵京姝讥笑出声,身子慢悠悠往身后栏杆上靠,一副不肯就此罢休的样子。
若说这赵京姝最讨厌谁,那赵清穗可排不上号。
她最厌恶的,就是那惯会讨好巴结挑拨,又总爱做戏装大度,假情假意笼络人心的赵京仪。
方才一番不过脑子的冲动劲儿过去,赵清穗如今也骤然冷静下来。www.chuntian.me
她承认于那件事上自己的确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心中生出几分自嘲却忘记了悔,只去将仍旧跪地的朝露扶起,低低道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叫朝露担心,对不起险些又累及母妃。
朝露惊魂未定,只见五公主亲自来扶人,心间不由得泛酸。
赵清穗将朝露松开,想此次大抵是真将人吓着了,还未来得安抚,只听见一旁的三皇姐轻笑着对赵京姝道:“小四可莫要冤枉我,我们方才都是从夏园顺着两仪湖一路游逛而来,你若不信我大可问问大家。瞧着贵妃今日在兴头上,正同宣平侯夫人相聊正欢呢。”
见被提及,众人也都一一跟着附和。
赵京姝眸子冷了冷,这绵里藏针的本事当只有她这个三皇姐使的最好,事情闹大了,败了母妃的兴致如何,坏了自己在宣平侯夫人眼中的印象如何,赵京仪提了提又不点破,只叫她自己想。
赵京姝有备而来,后又盛怒,最后被三皇姐轻飘飘几句话给劝了回去。
赵清穗见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走了,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这宫中是万分没意思,心中还是想念着那三清观中的逍遥日子,只是这次回宫之后,怕是再难回去了。
“谢谢三皇姐。”赵清穗打住了方才那点算是奢望的念头,转头朝着人道谢。
赵京仪一面失笑一面才好好打量她:“上次一别都多久未见了,你此次回来也不来瞧我,我都不知你后来竟病得那般厉害,最近身子可有好些?”
“三皇姐不必担心,我已经大好啦,这次实在是母妃唤的急,本是打算处理完手上的事就去寻三皇姐的。”瞧见她眼中流露出的关切,赵清穗心中是暖的。
三皇姐大抵就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也应是最该怪她之人,可是恰恰相反,三皇姐反而对她最是关切。
“只是三皇姐大婚我也没能亲自到场。”赵清穗敛眸,有些遗憾道。
三皇姐大婚在年关之前,寒冬腊月于她最难熬,当时她又病的急,大婚实在赶不过去。
只见女子垂眉,七分纯三分媚的玉面如弯枝低垂的芍药,凡叫人看了必要心软。
赵京仪无奈拍一拍她:“好啦,当然身子最要紧,且你送的贺礼我最喜欢,便就也不同你计较了。”
语罢,赵京仪便就抬手露出里头的菩提手串晃了晃。
赵清穗见状也不由地弯了弯唇角,因着母妃还等着她回去问话,两人没多说,只约好日后再叙就分开。
时至傍晚天气总算是带了些凉爽,不再似晌午那般熬人,宴散后夏园中宾客都三三两两散去,喧嚣人声渐弱。
澜远阁中四周都设了冰鉴,赵京姝甫一掀帘而入,凉风迎面,一华贵美妇人懒懒靠在贵妃椅上假寐,听见动静才懒懒掀起眼皮:“方才设宴你在何处?”
“在西园赏荷忘我,一时忘了时辰…”赵京姝囫囵答。
“是么?”张绣芙挥退身侧打扇的宫人,凤眼中难掩锐利锋芒:“可我怎么听说你专程寻五公主去了?”
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都被母妃知晓,赵京姝索性破罐子破摔悉数坦白:“是,我就是专程寻那灾星去了,我就想不通母妃何苦管她,就该叫她一辈子在那观中,常伴青灯古佛的,也省得出来祸害人!”
张琇芙抚了抚额,嗅到香炉里的清香,待心神稍缓才瞧向这个同自己五官相似却半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