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乐观,事事看得开,只也是真烦透了,烦张琇芙、赵京姝的自以为是;烦命不由自己做主,总被牵着走;烦自己力量弱小,无能为力,却总爱奢望。
她不需要希望,亦不需要任何人帮她。
骄傲如顾朝澜,被接连几次拒绝,加之她话都已经说到那个份上,再不知如何开口,两人一路无话,直至到了承德殿外。
顾朝澜不知又想到什么,又伸手拦住她去路,已经将所有的尊严都悉数抛下,终是鼓起勇气,期期艾艾开了口:“那你便再帮我一次,家中催得紧,我实在无心娶妻,若非娶不可,我情愿那人是你。”
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些,也便就只有他顾朝澜了。
今日也倒是奇了,竟有人两次三番为她奋不顾身。
“谢谢你,顾朝澜。”她态度软和了几分,疏远着向人轻声道谢,算是接过虽不知缘由但于她而言弥足珍贵的真心。
“我方才看见天一星了。”她笑笑,似意有所指。
“有些事我想我是该去做的,若是木深师父在这,定也不会拦我。”
她说的没头没脑,顾朝澜听得懵懂,只知大抵是瞧见了什么星象才做此决断,他再没了开口的勇气,待再回神时,那人已经进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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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殿很大却不空,金雕玉刻的六角宫灯能将偌大的宫殿一处不落地照得明亮,处处金碧辉煌。赵清穗极少能到这里来,连从见自己这个父皇的次数都寥寥可数。
在一众子女中,他并不关心她,他们之间比起血浓于水的父女关系,更像是君臣,恩荣去留皆都在他一念之间,但也毋庸置疑,是他赋予她一个外人可望不可及的身份,衣食住行并未短缺过。
如今已经时至后半夜,看着龙椅上那个神色憔悴的中年男子,她将眸子垂低,下跪行礼。
龙椅上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才应:“起来吧。”
“那宇文曜所提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昌元帝瞧向这个自己并未给予过多关注的女儿,她长的很像她的母妃,那个他亦时常抛之脑后,总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今日却闯进了他的承德殿,求他。
他也不等她说些什么,带着帝王独有的专横:“使臣回来之前,北狄兵马已经到了老丘。这个宇文曜是个很棘手的人,却无一得用之人能将其阻拦,朕绝不能坐视不理任他继续为之,无论是什么法子。你可懂?”
老丘属雍州,居大齐腹地,若雍州不保,大齐将会面临极为被动的局面。
对于宇文曜此刻提出的要求,昌元帝只觉得心头一松,这已是他所预想的局面之中,最容易做到的一种,不费一城一兵一卒,只是要一个同他感情并不深厚又身子孱弱的五公主。
赵清穗听出了昌元帝话里头的意思,又想起方才进来的时候正巧同正要退下的几个官员打了个照面,想来是已经连夜商议好了才传她过来,告知她结果。
今日于她实在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可是只有现下这样才对,这才是她所习惯的方式。
她抬眼,看向那个她曾经憧憬亲近,亦畏惧过的九五至尊,此刻却也觉得其实不过如此。虚伪自私,掌最高的权,却只让自己去止那兵戈。
而将他逼至这般的,竟只是一个才年纪轻轻,声名鹊起的宇文曜。
她内心轻嗤,一双笑眼却明亮璀璨,似坦然接受地朝着人一叩:“若能助我大齐度此难关,让百姓免于战火荼毒,我义不容辞,望父皇成全。”
“只是我有一牵挂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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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北狄都是些野蛮人,不顾宗亲礼法|伦理纲常,最喜食生肉饮人血,面目丑陋,寒冬腊月又冷得厉害,你身子如何受得了。”
苓妃只要一想起赵清穗即将和亲北狄就不禁心中绞痛。
在她眼里北狄粗鄙不堪的战神将军可比不上知根底的探花郎江浔,这也并不是皆大欢喜的两国结亲,而是一张催命符。若去了,夹在两国之间左右为难,丈夫又三妻四妾,全无公主尊荣,日子岂能好过。
于是相较之下,自己如今晋了妃位,张贵妃又因昨夜的事禁足种种,皆都叫她开心不起来。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人微言轻,多年以前护不住她,到头来仍是循环往复,一句话也说不上。如若权柄在她手中,又岂会这般无人顾及随意欺凌,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吃,还得感恩载德去接。
手心里忽然被塞进了一样东西,还带着些温度,苓妃垂眸看去,是一个绣了莲花都是荷包,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