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宇文曜低低应了一声,一夜未睡,声音之中透着些许疲惫。
连望也不知昨夜里那个大齐公主是怎么惹得主子不快,本以为会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结果最后竟是顶着满嘴女子用的口脂,怒气腾腾出了正院,一整晚都耗在这里。
定是那个大齐公主不上道,上演了什么宁死不从的戏码,才将主子气成这般,他是过来人,实在不能再懂了。
“主上这边呢,可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连望收起心思只作不知,毕竟男儿总是都要些面子,更何况是主上这般顶天立地的英雄,其实怜香惜玉些也是好事,毕竟人家是公主,瞧着又细皮嫩肉的,总要矜贵些。
“不多。”他道。
尽管审问不出幕后主使,不过若是在北狄,这么急着想要他性命的也不多,就只那些人。
连望还没说话,余光之中瞥见一个灰袍男子,身量不高,相貌不似北狄人般高大挺拔,眉清目秀的,生得有些斯文的女相,但是武艺却叫人半分不敢小觑。
“好你个乌奚,我们在这连夜审问刺客,你自个儿躲哪儿偷懒去了?”连望嘴快,在乌奚手上吃了很多亏却仍不长记性。
乌奚半个眼风都没分给他,径直走到宇文曜身边,朝着人双手递上一物,是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正院送来的,主上你看该如何处理?”
宇文曜在擦手,终是没觉得手上有那令他不适的黏腻之感,听乌奚开口,随即转眸瞧去,于那物他倒是熟悉,是三清观的止血散。
他没去接,冷静了一夜,早已经找回了理智。
这种轻而易举被牵着鼻子走的事再不会发生。
乌奚会意,知晓这是要他自己处理意思,随即收回手之后又才道:“昨夜后院派人各处打听主上的行踪。”
他掀起眼皮淡淡朝乌奚瞥一眼,不假思索地质疑:“是她授意?”
乌奚摇头,昨夜主上走前才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正院,具体情况他并不知道。
宇文耀也并不再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只点头,随即将话题又揭过,点了点那名才被审讯过的刺客:“叫医士来,只消吊着他一口气就好。”
乌奚道“是”,欲要再开口,却被从外头进来的守卫给打断,只听见那守卫说如今大齐公主正等在外头,要见主上一面。
连望验了一夜尸体,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听罢一乐,只觉着五公主莫不是因为见了他家主上之后就动了芳心,现下才如此殷勤,先是送药现在又是亲自过来看望。
宇文曜尚还未说话,倒是素来沉稳的乌奚面色有些不同寻常,乌奚心中想在说些什么,却见主子只是随手将人挥退,于这件事上并不给与过多关注,不以为意地又坐回审讯桌前,命带下一人进来。
见状乌奚随即才将心思都给压了下,彻底噤声。
北狄接连放晴,却独属今日天气最好,从天刚亮,蔚蓝晴空一望无际,如今才巳时一刻,琉璃瓦顶闪着光就已经很是晃眼了。
地牢的位置偏僻,一路寸草不生,赵清穗从西廷一路寻过来,额头上已经生出一层薄薄细汗。
朝露跟着公主站了站,进去通报的守卫迟迟不见出来,眼看着日头越来越盛,即便是她这种做惯了粗活的下人亦有些受不住,更遑论细皮嫩肉的公主。
“公主先回吧,这儿我守着呢,倘若有什么消息,我就差人去禀报公主。”谁能想那宇文曜竟这般不按常理出牌,眼瞧着是有得耗了,于是朝露劝道。
赵清穗却只摇摇头,朝露周旋不过他的,且他这般做,赵清穗也不必猜,只怕大抵就是专门冲着自己来的。
倘若他没觉得够,如何会轻易善罢甘休,到时兴许就不是将大齐使臣全以追查刺客的名义下了地牢那么简单了。
“今日这日头确实都快赶上上京的了,热点儿好啊,可比冷着好多了。”
赵清穗搭腔,语气故作轻松闲适,眼底却有些忧色,没将宇文曜的事告诉朝露。如今她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再遭的情况也不过她把命还去,若朝露知晓宇文曜同自己的恩怨,反倒白白担忧。
朝露不赞同:“公主身子本就不太好…”
话未说完,地牢门口终是有些动静,一主一仆转头去看,瞧见了一个生得很斯文的灰袍男子。
戏蝶飞鸦,风恬日暖。
这个大齐五公主虽然生得同他所想象当中的并不太一样。
比起大齐,北狄相对雨水少风沙大,乌奚从没见过生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