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已经站得太久,她腿酸软得厉害,如今说话又句句被阻回来,心中有些气闷,身子上的不适已经到了极限,加之又见他油盐不进,她摆摆头,语气中不自觉带了些急躁:“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莫非你们北狄想毁约不成。”
见不过才几句,她就耐不住性子,连装都不屑再装,莫非还以为是从前不成。
他蹙眉警告:“这里不是大齐,你也该学学如何做小伏低,如何取悦于人,赵清穗。”
他话才甫一说完,只觉得手上一热,是一只细白柔嫩的手隔着衣袖搭上了他的手臂,温度灼灼,他不自在地一颤,待反应过来心中又带了点愤懑,随意动手动脚,她取悦人的本事倒是“学得快”。www.furongzz.me
赵清穗因着头痛,其实已经并未如何听得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方才她追人追得急,如今缓下来了些反倒觉得四肢乏力,是未避免栽倒到他身上,才出于本能去扶着人借力,只是并未维持多久,手中的那臂膀分明坚实有力,却不肯留半分情,决绝将手抽回。
她手上一空,没有力再支着她,当即头重脚轻,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在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只觉尘土都呛进鼻腔里。
他恨她至此,其实意料之中。只是现在见她如此狼狈,他心头之恨可能抵消一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只她仍停留在王庭,并未被送回去。
她缓缓睁眼,看见屋中已经点起了烛光,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时辰。
她所置身的房间很大,灯柱只布置于四周,烛光在墙檐的壁画上翩跹,暖融融的并不晃眼,身上的被褥萦绕着些若有似无的清冷檀香。
冷暖交融,很矛盾,房中静谧,只时不时传来一阵翻书的声音。
这处当是宇文曜的地方,只她才是头一回来。
她静静眨了眨眼,将四周都扫过一圈,才循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最靠外的烛柱旁有一张罗汉床,一个身形挺阔的男子此刻正散漫坐于一侧,她只能看见他凌厉的眉峰,和半隐在阴影中的面,一手撑在小几上,偶尔翻页,此处应是他常在的地方。
她才一动,他就有所察觉,甫一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瞧来,就对上了一副乌亮的眸。
那眸子是双笑眼,眼尾天生就扬,若笑起就会带上几分媚,若不笑,便就像现在这样,很讨喜,像是懵懂的小鹿,楚楚动人。
好看,却也最善伪装。
“乌奚。”他极淡地移开眸,将手中的书页阖上。
乌奚进来,敛着神色将几叠小菜连同一直温着的药就放在赵清穗旁边的矮脚桌上,随即一语不发又退了下去。
感受到宇文曜递来的目光,赵清穗转过头同他视线对上,当即会意,颇为识相起身去端药。
那药味有些冲,乌漆嘛黑一碗,她迟疑片刻,不着边际地想那个乌奚会不会想替他报仇,给自己下药,将自己给毒死泄愤。
最后还是咬咬牙,屏息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其实就也还好,不烫不冷,不苦不甜。
“朝露呢?”她放下药碗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其实是想喝口水冲一冲嘴里的药味,他定不会管她,这才出声找朝露。
“这里是我的地方。”他眉眼不动答道,简言之便是他的地方,自然也该只有他的人。
赵清穗一噎,她如今身子应该能勉强下地,只是实在难使什么力气,不想又再他跟前狼狈一回,默默咽了声息不做逞强。
见她又缩成一团不动,他撩起袍角起身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因为身量太高,将背后的烛光掩去了大半,叫她面前的视线都一暗。
他垂起眸子看她,眼中的神色都匿进黑暗里,叫人捉摸不清:“你该知道,苦肉计对我没有用。”
如今她心里没什么底,还以为他说的是白天的事,现在又单拎出来是在找她算总账,有些无奈却不敢轻易激怒他,最后只耐着性子轻声开口:“我那时是真的不舒服。”
轻声细语,似撒娇服软,却化不开早早就冷了心肠的人。
“你若不吃饭,那地牢里的那群大齐使臣今后也别想再有一口吃的。”他不为所动,一直主导着他们之间的话题。
原来是在说这件事,赵清穗如今虚弱得紧,也不愿在计较这些。只听他提起那些大臣,她才有了些反应,神色一凝,只怕如今驿站中已经急得一团糟。
“要如何你才肯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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