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呼延兰临走前的那番话,赵清穗看得开,倒没在心中一直耿耿于怀这件事。www.wxzhiguan.com
反正今日吃瘪的是那呼延兰,至于她日后如何报复,那也是日后的事。
那根源一直在,往后便是自己想息事宁人,只怕对方也未必肯罢休,所以又何必一直将人惯着供着。
因为身上还有要事,赵清穗后来去了趟北城门,修建宇文霏华公主府的那块地就在那,如今已经动工了几日,那些匠人虽是北狄人,但各个手艺都很精妙,于大齐的屋舍传统建筑也并不陌生,真如当日王后所言,她只消按照地势将图纸修修改改,旁的事皆都交由他们便好,这活轻松,做起来并不累人。
赵清穗很喜欢同他们说话,为尽快熟悉北狄情况,百姓的口中往往才能反应出一些最真实的东西。
譬如宇文曜当年的身世传言,再就是他何时回来,回到北狄之后又是什么情景,以及百姓眼中的呼延肆,北狄王,甚至是王后。
其实王后交由她做的这些事情,她总觉得目的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那日王后口中说的每个理由其实都已经合情合理到没有可辩驳之处。
可是她并不是宇文曜的亲生母亲,即便是想要弥补当年所犯下的过错,也不会来找如今备受他冷落的自己。
她实在没有任何价值。
宇文曜回到北狄,由起初的名不见经传到如今的威名赫赫,其中曲折同她后来在宫中所听到的大致相同。当年北狄王平息内乱,月氏一族覆灭,呼延肆自后便就一直效忠北狄王,两人虽是君臣,但也是年少一起走来的同伴,北狄王很器重他。
北狄人崇尚武力,以能力为尊靠实力说话,据说北狄王原本最属意的继承人是背靠姑墨的大王子宇文胥,只是如今宇文曜声名赫赫,又同呼延肆极为亲近,北狄王意图有些动摇。
若是照如此想,那从前就有旧怨,如今又在逐渐撼动自己儿子地位的宇文曜,以王后那般强势性子,连一个女奴和腹中的胎儿都容忍不了的人,如今真就半点都不反抗么?只一心母慈子孝,弥补和讨好。www.hongweizz.me
旁人她不知道,但是她在大齐皇宫中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再联想到王后如今做派,实在不得不警惕。
对她像是在试探什么。
她现在只觉自己像是投入池中的石子,一直在不见底的水中往下沉,辨不清方向,也不知下一刻等着她的该是什么,可是又不得不继续往底沉。
她想了想,若是想要自救,想要出那困境之中,如今最好的法子,应是同那个一手将自己拉进这个池子人问清楚。
可怕只怕,这一切正就是他所想要看见的,看她迷茫无助,步履艰难。
所以,与这件事上,她并不想低头。
在正修建中的公主府上待了一个下午,赵清穗带着栖玉傍晚才回去。
甫一进了府,只见朝露神色不虞地朝她递上了从上京传来的第一封信,信上的字迹娟秀清逸,却并不是来自于她的母妃。
她没问什么,只将手中信展开,也知晓朝露为何愁眉不展。
信中于聆月宫的近况不过几句话寥寥略过。
旁的几张信纸简而言之便是使臣已抵达上京,于他们先前遭遇也都已经知晓,大齐拿不定北狄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也怕北狄凶蛮成性,出尔反尔又卷土重来,促着她早日同宇文曜行夫妻之事。
许是她当日并未听从使臣的提议让那些美人替自己固宠,故而如今又特地告诫她,家国大义面前不得顾儿女情长,不该独断专横,那精挑细选的十名随侍当让其发挥正途。
但赵清穗其实却知晓,这都不过是好听些,给自个儿寻个台阶下的说辞。
其实不过就是眼前形式于大齐而言,已经居于劣势,但是两国之间的盟约于大齐而言太过轻易,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心中必定难安,而如今叫他彻底将心放下的方式便是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是什么人,需得将宇文曜拿捏住。www.chendu.me
她嗤笑,那日在承德殿中同父皇交易结束后,原本以为自己于父皇而言已经是颗弃子,想不到她如今竟还有这种“价值”。
同信一齐到的还有一个紫檀做的小木匣子,很轻。
她心中没什么期待,垂眸一并将盖子给掀开,里面不过只几本书。她抬手拂过上面的女诫二字,心中最后一点希冀也跟着淡了,嘴上勾起一丝讥诮,仍是在告诫她。
曾经为了管教她,太后在时就最喜欢罚她抄书,女德、女诫她亦抄过不少,只也奇怪,许是这个处罚于她而言不痛不痒,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