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以洲哥哥”的男人身形出众,西装革履。
挺拔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金架眼镜,长相斯文,气质沉稳。
梁以洲听到阚娜的呼唤后回过身,面上露出抹客式化的笑容,“跑慢点,当心高跟鞋又崴脚。”
“不会的,有以洲哥哥在呢。”阚娜抬起下巴,语腔带着孩子气的娇蛮,“反正以洲哥哥会一直保护我的。”
梁以洲揉了揉阚娜的脑袋,“长大了就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了。”
阚娜笑了起来,随后佯怒,“啊对了,以洲哥哥你刚刚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连我叫你都没听到。”
“没什么。”梁以洲的心思似乎又回到了刚刚,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好像看见了个熟人。”
“熟人?”
阚娜顺着梁以洲的视线方向望过去,只看见车流不息的十字街角,伴随着行人红绿灯的变换,人潮如涌,一眼望过去竟像一道无形的墙。
阚娜疑惑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梁以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神情。
她很少看见梁以洲情绪外露的模样。
除了在想到那一个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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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让我来给你送药我就......”霍堪许说到一半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倏顿,眉宇间的薄恹淡去,渐渐变得...出神。
宁宇涛刚用纸巾擦完脖颈间的冷汗,闻言下意识回问,“你就怎么样?”
霍堪许窝在落地大窗台前的皮质沙发摇椅上,修长骨劲的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扶手,像是在回味些什么。
闻言他才像刚回过神,哼了一声,“下次打120还快点。”
宁宇涛讪讪地坐到一边,“老许,我们怎么也算是发小,你摸着良心想想,今天要不是我说我肚子不舒服让你来给我送药,你能从阪阳私立那座监狱里出来?”
一座众人趋之若鹜的高等学府被叫做监狱。
也只有宁宇涛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能说得出口了。
霍堪许没睬他,自顾自望向窗外。
这儿是四十二楼,背托紫阳半山,鸟瞰超级江景。
每天日出的时候江面上的那一线金如同日月相偕,气蕴八卦,波撼申城。
霍堪许从高中开始就一个人住这儿。
到了大学反而被家里拘着,现在他的母亲甚至还要求他的舅舅——阪阳私立的校长把他关学校里看着他。
宁宇涛喟叹完这窗外的顶级江景,又提了一茬,“不过这次你舅舅也真狠,他真让你暑假住学生宿舍啊?”
霍堪许不轻不重地哼了声。
他那副淡淡的,一副万事不挂心的恣漫样,看得宁宇涛都比他捉急。
“你一连去了阪阳私立那么多天,现在外面都说这几天在这所学校外面蹲你就是一蹲一个准。”宁宇涛说着坐了下来,“这样下去,凌羽迟早在宿舍等着你。”
霍堪许也有些头疼。
“老许要不咱和她说实话得了,当初本来也不是你......”
霍堪许手微抬,让宁宇涛噤了声,“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宁宇涛一下子泄了气,“我这几天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霍堪许不再出声。
“唉多珍惜能在豪宅看江景的日子吧,说不准接下来这个暑假,你真只能在两平方米的阳台上喂鸟了。”
宁宇涛注意到了桌上的花瓶。
“诶。这不是你家老爷子好几年前从拍卖场上拍来的吗,送你你还非说不符合装修的整体基调,硬是把它锁柜子里放了好几年。”
宁宇涛说着,还用暴殄天物的目光打量了霍堪许好几眼。
铜红祥云转心瓶,少见的瓷彩保留到今天都仍鲜妍端重的古董花瓶。
透过外瓶的镂空可以看见内瓶不同的纹样,制作精巧,历史至少能追溯到明代。
霍堪许抬了眼,没说什么。
宁宇涛一个人念念叨叨的,转过身却发现那张古朴典雅、纹理通直的玫瑰木桌几上摆着一束金黄色的向日葵。
“你这花,送我的?”宁宇涛惊疑不定。
不怪他这么想,这些年虽然霍堪许身边的桃花不少,但他都打不起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