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扫了一眼臂弯,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好。”
二人穿过抄手游廊,走向温泠的小院,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下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温泠虚挽着闻景的手臂,不经意扫了他们一眼,神情中隐隐有些许得意。
“自从表哥去了庄子后,我这心里便总是惴惴不安,那庄子在荒郊野岭,总惦记着表哥吃穿如何、住不住得惯,”她以帕掩面,楚楚动人,“可惜我这身子骨撑不住,光是惦记几回,便病倒了,还麻烦表哥提前回来看我……”
这一番话落在旁人耳中,便是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先前府里的流言沸沸扬扬,眼下看来全是真的。
闻景笑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你言重了,我原先也是吃过苦的,没那么多讲究。”
温泠话语一噎。
闻景小时候在闻家是什么待遇,她也见过几回,最是清楚不过。
赵氏和闻老爷膝下无子,便收养了闻景,可终究不是亲生,赵氏对闻景终难视作己出,吃穿用度总有苛刻之处。
一个不受宠的养子,主子高兴时,他便是闻家的小少爷;主子若不高兴了,那同府里的下人也没什么区别。
闻府的下人唤他一声小少爷,背地里却喊他小野种,也有胆子大的当着闻景的面喊,他也不恼。
早知闻老爷最后会将家业交给闻景打理,温泠十分庆幸,那时没跟着一道落井下石。
若不是她当时看走了眼,今日闻家主母的位子就该是她的,哪轮得到林绾那等市井的货色?
自从父亲在阏京病逝,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她就只剩下闻家这一根救命稻草。
她必须得抓住!
温泠的院子不远,走两步便到了。
见闻景神色平常,她心中窃喜,面带娇羞地推开屋门,领着闻景进屋。
屋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
屋内烛火升起,窈窕的身影倒映在窗棂上,摇曳生姿。
翠莺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一幕,气得跺脚,含恨转身离去。
四周的下人都被赵氏支开,谁也不敢搅了主君的好事,院子里静悄悄的,片刻之后,忽然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寝屋内,温泠只着单薄寝衣,光滑的肩膀上露出小衣一角,瞧着格外妩媚动人。
然而,她姣好的面容上,神情痛苦,眸子里满是惊恐。
双膝跪地,纤细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握住,仿佛下一瞬便要断了她的生机,
闻景双腿交叠,微微俯身与她对视。
温泠十分不解,盈盈落泪:“表哥这是做什么?”
闻景十分好脾气地解释道:“温家败落,表妹想进我闻家的门,做我的贵妾,是不是得带些诚意?”
“我不懂表哥的意思……”温泠颤声答道。
“温思平在阏京为官数年,却将你们母女留在陵州,随后又不明不白地死了,连尸身都没法运回故土。”
闻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眸底有杀意涌动。
“事发后没几日,你母亲便无故病逝,你说这事蹊不蹊跷?”
温泠嗫嚅着,话也说不清楚:“我…我不知道……”
“你以为躲进闻府,外头那些人就会消停?”他嗤笑一声,“别做梦了。”
没想到他竟然连这事都清楚!
温泠心中一震,心底隐秘的心思被戳破。
自从温思平死后,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找上她,逼问那东西的下落。
闻家在陵州城富有声望,只要嫁进闻家,哪怕是做妾,赵氏和闻景也不会弃她于不顾。
只是,闻景一个商人,怎么会知道这事!
她说着说着,话里便带了哭腔,声泪俱下道:“官场上的事情,我一个闺阁女儿怎么会知晓?爹爹远在阏京,死的不明不白,或许是被人迫害。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命如草芥,人人皆可践踏,我……只有表哥和姨母可以依靠了……”
炭盆中的炭火烧得红热,时不时发出噼啪声响,桌案上一豆灯火无风自动,照入闻景眸中,眸光晦暗。
“怀璧其罪,”他缓缓加深了掌心的力道,温泠一张脸变得涨红,“这东西,要么你现在交出来,要么,就跟着它一起长埋地底。”
温泠脸色渐渐变得青紫,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双手挣扎着在闻景的手臂上抠划,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