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秋是个粗人,哪懂插画品茶这等雅事,连声拒绝,但经不住林绾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接过茶盏。
刚饮一口,就听见前厅的消息,茶没喝成,兴致也消了大半。
她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跟上林绾。
前厅的李氏已然等候了一盏茶的工夫。
林绾迈步跨入前厅,笑意盈盈。
“母亲怎的来了?”
李氏头也不抬,揉捻着腕间的佛珠,嗓音冷淡:“孽女,跪下!”
里外的下人皆是一惊,瞧见情况不对,纷纷退下。
桂秋急得快要哭出来。
从前在林府时,每每李氏心情不佳,便会把气撒在林绾身上,随意寻个由头让她在院子里跪上一整日,亦或是罚她在冬日里扫洗庭院,冻得手脚和脸蛋通红,身子不自主打颤。
如今她已嫁作人妇,成一家主母,李氏却在众人面前给林绾难堪,实在是过分!
林绾并不恼,示意下人将门关上,厅上顿时昏暗下来。
“看来母亲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不急不慢地坐到圈椅上,“孩儿成婚三年,母亲从未登门拜访,这头一回来,便是要我跪下,母亲的心真狠。”
李氏将佛珠往案上一甩,“砰”的一声,横眉怒视:“你装什么?!抢了蓁儿的婚事,踩在她的背上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你还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林府供你吃穿,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养育之恩?”
“蓁儿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一个娼妓生下的小杂碎,还有脸置喙她的婚事?”
“给你留一个平妻的位置已经是给你脸面了,没让闻景休妻,你该偷着乐才是!还不赶紧劝说夫君迎娶嫡姐进门,张罗婚事!”
一旁的桂秋已经听不下去,张嘴刚要辩驳,就听见林绾心平气和地开口。
“我尊称你一声母亲,也是给足了你脸面,我当然记得在林府的日子。”
如蝼蚁般卑微,食不饱、穿不暖,是以她更加珍惜眼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