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手游廊上,林绾带着桂秋、翠莺二仆,将游医堵在角落质问。www.fengqing.me
“你说,医者父母心,方才说的句句属实。”翠莺叉着腰,率先发问。
游医被逼出一身冷汗,“当然,当然。”
“闻家在陵州是何身份地位,您大可去街上问问,要知道欺瞒我家主母,可没有好下场。”桂秋稍微冷静一些,可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威胁的意味。
游医掏出帕子颤抖着擦拭面上滑落的汗珠,“明白,明白。”
林绾微微眯了眯眼。
往后撤了半步,眉开眼笑道:“您是郎中,我不过是后宅夫人,能对您做什么呢?”
游医稍稍松了口气,不停地擦汗,感叹着:“还是闻夫人识礼啊,老夫云游四海,什么疑难杂症没见过,闻老板的病情一诊便知,确实是药石无医,不信的话您大可请医馆的其他大夫来瞧瞧。”
林绾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将信将疑。
可是转念一想,方才是自己将大夫亲自领进府的,主打的就是先斩后奏,让闻景没有机会插手,看诊问脉的全程自己也有参与,如何能作假?
她摆了摆手,“罢了,是我多心,对不住您。”
游医“哎”了一声,“瞧大娘子说的,闻老板这病平日里轻易不发作,一发作便是阎王索命,神仙也救不回来。这病罕见的很,老夫也是头次见,大娘子有疑虑实属正常。”
听他这样说,林绾的疑心彻底消除了。
游医补充道:“这样,我给您开副方子,早晚煎服,虽不能从根本上治疗,却也能缓解病发时的痛苦,这对大多数患者来说可十分要紧。”
林绾郑重地点头,接过药方,却发现这方子和张大夫开的大体相似,仅有一两味药不同。
让桂秋她们把人送出府后,林绾拿着药方回到自己书房,望着博山炉上袅袅升起的烟气,忽然下定决心研磨提起笔,在药方上勾画了几笔。www.fenghuadz.me
并郑重其事地用镇纸压着,待墨迹干后才交给身边的女使。
什么劳什子药方,张大夫的方子喝了这些时日,也没见闻景的病有好转,反倒缩短了两月的寿数。
这群大夫就是怕担责,束手束脚地,只敢开些温和的补药。
既然闻景对她不错,那她也该适时回报,尽些妻子该尽的义务才是!
她看着药方上加大剂量的蛤蚧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翌日清晨,林绾起了个大早。
因着昨夜擅改药方一事,她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万一改错了方子,把人吃坏了该如何是好?
她唤来桂秋,让她拿着方子去街上问问游医,这样改妥不妥当。
桂秋很快去而复返。
“回大娘子,奴婢去今早奉您的命去寻那游医,结果您说巧不巧,那摊子早就没人影了。听旁边的摊贩说,他昨夜收到家中急信,老娘死了,千里迢迢回家奔丧呢。”
林绾颇为震惊。
“他在陵州摆了半月,昨日进府看诊,今日就收到家书了?这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桂秋问:“要不要问主君借几个人跟着,看看此人是否招摇撞骗?”
林绾摆手,“不必了。官人的心思比我们缜密,游医一出城他约莫就收到消息了,该有动作也比我们快,不必担忧这个。”
“那,”桂秋又问,“是按您的方子煎药,还是按原来的方子。”
林绾想了又想,心一横。
横竖是滋润温补的方子,其中几味药的剂量加大,约莫也无妨。
“按我的来。”
桂秋瞧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拿着方子就煎药去了。www.chuyang.me
林绾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除却药方的缘故,还有一方面,是姚云溪同她说的那番话。
从前她不动李氏,是因为自己位卑言轻,即便是将真相道与林世修,后者也不会放在心上。
一个买来的风尘女子,即便曾经得过几分宠爱,那也不过是玩物罢了,同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相比,微不足道,死了便死了,不必为此闹得家宅不宁。
此事多半还是得林绾来做。
她套了马车,命人不得声张,便忘郑府去了。
正巧今日休沐,郑庆元陪着林世修出城垂钓,不在府内。
张思卿见着她来很是欢喜,挎着她的手臂聊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