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拾起垃圾桶里的人偶,她背靠窗台,一边戳戳它的嘴巴,一边又凑近细看,蕾丝裙袂上的花纹竟然都雕刻出来了,她用指腹轻轻抚摸,小声嘟囔:“这是什么花瓣……”
“是蓝花楹。”李念沉站在门边,微笑看向她,“要下去吃早餐吗?”
顾晚舟小时候见过花楹树,种在春雪路的两边,四月花开时繁茂无比,像浮动的蓝紫色海洋。www.cuiying.me
她的目光重新落人偶上,面露迟疑。
“当时以为你被吓到,所以就把它扔了。”他适时补充了一句。
声音好似青色树叶边缘的那圈锯齿,又低又哑,顾晚舟还没完全习惯,下意识望过去。
他也正在看她。
眼底覆着薄薄的云翳,无法辨别情绪,但姿态是放松闲适的。
除开突然脱衣服那件事,顾晚舟觉得他温柔有礼得过分。
让她不禁怀疑他有其他目的。
“扔掉太可惜了。”
她没有说谎,第一眼看见虽然产生了恐怖谷效应,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件做工精良的艺术品。
闻言,李念沉不答话,平静的视线若有若无描摹她的轮廓。
春天的风吹久了还是会凉,顾晚舟垂眸瞅了瞅,自己的睡衣太薄不抗风。
“衣服在床边,换好后我们再去民政局。”
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就转身下楼了。
脑袋里有很多疑问,她没耽搁,快速换上备好的裙子,将人偶放在椅子上后跟着出去。
这里是别墅的第二层,可能还没完全布置好,周围的几个房间通通锁得严严实实。
客厅里阿旭正弯腰向老板汇报工作,抬眼时瞧见扶梯上款款下来的女人,倏地收了声。
李念沉顺势看过去。
白色礼服裙款式简单,专门为拍结婚的证件照准备的,她穿上很合身。
“我的户——”
“阿旭早晨去了趟顾家,户口簿拿过来了。”
顾晚舟:……
他怎么每次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联想起卧室壁橱莫名多出来女士衣物,以及床上和裙子叠在一起的内衣内裤,她相当不自在。
下楼的时候认真观察过了,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总不能是那个叫阿旭的彪形大汉准备的吧。
顾晚舟思忖了两秒:“沁园的仆人呢?”
身旁的阿旭皱眉,看了一眼沙发上的男人。
“我不太喜欢人多,早上来过后就先让他们走了。”
他停顿了两秒,神色温和带着歉意。
“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晚舟先被那张漂亮脸蛋弄得晃神片刻,等听他说完后半句脸“唰”地红透了。
她干咳几声:“我尊重你的习惯。”
喝了一杯热牛奶,两人前往民政局登记。
流程走得很快,盖戳的大姐笑眯眯调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站得这么远,靠近点好啊!”
左侧的男人很“听劝”,往她这边挪了两步。
成功让大姐笑得合不拢嘴。
好不容易结束,顾晚舟逃跑似快步离开大厅,身后的男人将两个红本本收好放进她的包里。
是的,他还很“绅士”地帮她提包,配上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还没进民政局就招来不少过路人的目光。
这不是顾晚舟想看到的。
在她的计划里,两人最好形同陌路,这样离婚的时候用感情不和的理由再好不过。
“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好。”
顾晚舟被突然车内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仓促扭过头。
左右座位的距离,很近,近到随时能看穿她心底的想法。
愈碧绿清透的潭水,往往象征着深不见底,随时都有溺毙的危险。
她迅速斟酌好用词:“只是在想李先生为什么会答应这门婚事。”
“也许是缘分。”
男人最常用的敷衍回答,顾晚舟笑了笑,没有往心里去。
李念沉的视线扫过她耳垂上那蹙细绒毛,接着说:“以后搬到沁园住?”
见她眼珠立马瞪得圆溜溜的,他淡淡一笑:“我们是合法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