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洲攥住池柚的手,沉下嗓子,柔软地与她商量。
白鹭洲已经尽量放软了这一句的语气,可没想到她说完以后,池柚的眼睛里猛地漫上了一层眼泪。
池柚明显不想让白鹭洲看见她哭的样子,连忙别过头去胡乱擦掉,只是呼吸时鼻腔里浓重的哭腔怎么也遮掩不住。
白鹭洲揽住池柚的肩,皱眉:
“怎么了?”
池柚却擦不干净那些眼泪,脸侧的泪痕越挂越多。
她抽着鼻子,沉默良久。
“……我知道,我这次让你担心了。”
嗓音倏忽转低,坠满沉甸甸的愧疚。
“对不起,白鹭洲。”
白鹭洲抬手帮池柚擦眼泪,轻轻一笑:“所以担心的是我,哭的却是你?”
池柚低哑地说:“你还笑。”
白鹭洲:“那怎么办,我和你一起哭么?”
池柚的眼中漫上更多的泪水,一想起这两天白鹭洲会受的煎熬,心里也跟着揪疼,只知道低着头不断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说过,我知道你只是在做你觉得对的事,这并没有错。”
白鹭洲低头去看池柚的眼睛。
“而且,我相信通过这次的事,你以后行事会更小心,更挂念我的感受,对吗?”
池柚使劲点头。
“对。”
“你看,事情这不就解决了么,别哭了,听话。”
白鹭洲在擦池柚眼泪的时候捏捏她的脸,温柔地对她笑。
“如果觉得这次实在愧疚,那……你也可以考虑一件事,作为补偿。”
池柚:“什么?”
“当然,我会先征求你和你母亲的同意,如果她肯点头,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白鹭洲握着池柚的那只手有些紧张地缩紧,抿了下唇角,又清了清嗓子。
“我想,和你去办意定监护。”
第116章
那晚在病房里, 医生对白鹭洲说的话,白鹭洲一直都没能跨过去。
她没有资格在池柚昏迷的时候,在池柚的手术单上签字。她甚至也不敢直接去找池秋婉来, 因为她不知道池柚是否愿意在这个时候让她母亲了解这件事。
于是所有担心和恐惧都翻了倍,在岌岌可危的安全感上覆了多几层的压迫。
如果还有下次……
白鹭洲不愿去假设这种事, 可她习惯铺好所有后路的性格让她不得不去考虑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发生, 哪怕是在几十年后, 因为一些自然产生的病痛而再次面临这样的局面,她也不想再有那晚的无力感了。
起码,给她一个能第一时间在手术单上签字的资格。
池柚面对白鹭洲这样的请求, 想也没想就自然地答应了:“好啊,我当然可以。”
白鹭洲先是愣了一瞬,才小心地问:“不……再想想吗?”
池柚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想的?我一直都把老师当作我的监护人。”
白鹭洲不禁一笑, 伸手摸了摸池柚的侧脸。
“你这样说, 我更觉得,和你在一起是在干坏事了。”
池柚眯起眼睛,歪着脑袋在白鹭洲的掌心里蹭蹭。
“你本来就在做坏事。”
她弯弯的大眼睛闪着狡黠的光点,仿佛在对白鹭洲说:
你自己不都承认过了么, 你是个没有道德的老师哦。
白鹭洲心里早就磨灭掉的禁忌线, 此时莫名地又隐隐扯了起来。
尽管发展至此,已经挺没有必要的了。
她又笑了笑, 收回手, 催促池柚吃完手里的早餐。
在池柚吃早餐时,她们又聊了许多关于怎么和池秋婉坦白的打算。
池柚拿不准池秋婉的反应, 虽然池秋婉并不在意她选择怎样的伴侣,可白鹭洲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毕竟那么多复杂的过往横在中间。
白鹭洲不太赞成池柚想要继续拖一拖的想法,她说,这次这么大的事情没有通知给池秋婉已经很不对了,作为池柚的母亲,许多事池秋婉该有知情权。
最后讨论来讨论去,白鹭洲妥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等池柚头上的伤完全愈合、头发也恢复到看不出端倪时,她们再一起去见池秋婉。
池柚怕池秋婉将这次的伤归责为白鹭洲的照顾不当,坚持要等伤好才愿意回家,白鹭洲也不愿池柚这时再为这事担忧更多,只得都答应她。
在医院观察的这几天,池柚似乎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后遗症,只是偶尔还是喊疼。
她还是坚持不肯用止痛药,除了表面上说的怕影响大脑的原因外,也悄悄告诉白鹭洲,其实是怕自己对止痛药产生依赖性。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