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听见动静,进入房间后,发现温乔正负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若不是那双明亮的大睁着的眼睛,还只道是睡着了。冷星却也不多话,只默默地将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捡起来收好。
温乔动了动,看了看冷星,唤了一声:“冷星。”似是有话要说。
冷星沉声应道:“小姐请吩咐。”以为温乔终于决定给陆昭珩写封回信了。
谁知温乔又泄了气一般地,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收拾好就下去吧。我睡觉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吩咐了一句:“不必叫其他人进来了。”
冷星应是,过了不久,便吹熄了灯烛,走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房门。
也不知在黑暗中过去了多久。温乔再次坐起身来。
她再次坐在窗台上,任月光柔柔地撒了自己一身。拿出时长带着的玉笛,细细地摩挲。尝试了几次,最终也没有吹奏出声。直到觉得身上冷了,才关窗重新回到床上。这一次,终于没有躺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十几日以后,终于有消息传来,道是之前陆昭珩跟着的商队,自塞外回到京师了。温乔得了消息,只骗母亲说是买些胭脂水粉,便也跑出去看。
街上已经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都在看着这支风尘仆仆远道而归的商队。温乔身量娇小,挤了几次也未能挤到前排。还在奋力向前的时候,突觉得被人自身后拍了拍肩膀。
这个力道,这种感觉。
是了!是他!他回来了!
温乔惊喜地转过身,眼睛亮亮地盯着方才拍了自己的那个人。
陆昭珩双目含笑,一副赶了远路的样子,一言不发,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
这时不远处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人朝着温乔挤了过来。身边人多,温乔方才转身又转得急了些,眼看站立不稳要摔倒。
只见陆昭珩长臂一捞,一个转身,几步之后,二人已经离开了拥挤的人群。温乔被陆昭珩稳稳地搂在怀里。脑袋正好贴在了他的胸口,极有力的心跳声传来,连带着温乔的心跳也快了许多。
自温乔长大了一些之后,二人已经鲜少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了。温乔觉得有些害羞,却又舍不得这样离开陆昭珩这熟悉温暖的怀抱。便低下头,红着脸,不肯说话。
谁知这一次,竟是陆昭珩自己放开了手。他将温乔拉成面对自己的站姿,低下头,说道:“初回来这几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办,圣上那边也等着回话。怕是没有时间见你。你乖乖的等几天,等我这边一切妥当了,我叫冷星带话给你,我们到时候可以在上次黎叔的那个院子中见面。”
他一边说话,一边仔仔细细的端详温乔的脸,像是在看着一件失落了许久的宝物一般。又说道:“你只管乖乖的等着。到时候我有好东西给你。”
陆昭珩说完后习惯性的伸出了手,温乔以为他又要来刮自己鼻子,躲着不想给刮。谁知,陆昭珩居然鬼使神差地用拇指轻轻地摸了摸温乔的嘴唇。
嘴唇被拇指触到的那一刻,温乔感觉整个身体都在发麻。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似乎被冻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于是又双手微微用力,去抓了抓温乔的胳膊。
温乔被这样一抓,似乎醒过来一般。红着脸低了低头,轻轻嗯了一声。恍恍惚惚地离开了。陆昭珩看着温乔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颇不放心,可是毕竟有要事在身,只得嘱咐冷星紧紧地跟上去,别出了事才好。
回家后的温乔,始终是那副恍恍惚惚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陆昭珩出塞的时候好了多少。华容郡主只道是女儿生了病,忙不迭请了郎中来给女儿看病。
郎中也是不得了,果真给诊出了病,说了些思虑过度神思受损一类的话,还给开了方子。收了诊金之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华容着人送了郎中出去,又亲自盯着下人给温乔煎药。药汤煎好以后,华容又亲自带着人将药送去了温乔的房中。
温乔看着还是恍惚,倒是知晓华容来了。终于回过了神来,朝着华容郡主甜甜地喊了一声:“娘亲!”
华容只道是女儿病着,亲自端了药碗,打算喂女儿吃药。
温乔却撒娇说着:“皎皎早都不是小女孩儿了,可以自己喝药的,不用娘亲亲自来喂。”华容慈爱地看着女儿,说道:“那也得盯着你把药都喝下去为娘才好放心。”
温乔无奈,只得发了发狠,一口气将那药汤喝完。之后又抹了抹嘴,才对着华容郡主道:“娘亲这下可放心了?皎皎没事的。只是前几日睡得不好,因此,有些恍惚。”说完果真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娘亲,女儿想要再睡一会儿,补补眠。”
华容郡主岂有不答应的,忙命房中的下人都出去,又仔细安顿了女儿,才悄悄离开。
房门一关上,温乔的眼睛就又睁开了。这一次,神思清明,亮亮的眼睛里不见任何恍惚。
温乔伸手摸了摸今日被陆昭珩拇指触到的地方,还是觉得麻麻的。再想起陆昭珩今日说的“你要乖乖的”那样的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