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着温恒点了点头,说道:“虽夜深露重,但此番出了这种事情,小侄也不好再在府上叨扰。待小侄送过皎皎,便告退了。请温相自便。”
说完便牵了温乔的手离开,徒留了温恒一人在会客厅。
温乔打着瞌睡,一路由陆昭珩牵着回了房中。本打算直接躺去床上。谁知陆昭珩却精神颇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温乔无奈,只得再次打起精神来,问道:“你是对他的处置不满意?”
陆昭珩自然知晓温乔说的“他”是哪个“他”。
只心疼地握住温乔的手,正色说道:“我素知他偏爱徐氏那一房,却不知竟偏心如此。出了这种事情,竟还一味护着那温婉。方才在那会客厅,若不是你说要离开,我必得逼着他将那温婉罚得更重一些。替你出了这些年的恶气。”
温乔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由着陆昭珩对着自己的手又握又捏,垂着眼说道:“这么多年,我横竖也惯了。要怪只怪我没能投个好胎,寻个疼爱自己的爹爹。”
陆昭珩叹口气,抱过温乔在怀中,轻轻拍了拍温乔的背,似是安慰。
温乔却继续说道:“幸好这一次,我保住了娘亲,还遇上了你。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很知足。”
说着伸出手也搂了搂陆昭珩,说道:“也很开心。”
陆昭珩由不住,将温乔抱得更紧了些,似是想将温乔这些年所缺少的温暖尽数补偿给她。
过了许久,听着肩膀旁搁着的小脑袋传来绵长的呼吸声。陆昭珩终于轻手轻脚将温乔放下,又在温乔额头吻了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偷偷过来,陆昭珩大摇大摆着,打算从温府的正门出去。快走到时,却看见门口除了牵着马的下人以外,竟还站着温恒。
温恒似是要赔罪一般,陪着笑脸,对着陆昭珩说道:“这么晚了,昭珩还是要回去?”
陆昭珩面上冷冷淡淡的,说道:“不瞒温相。我本是很愿意在贵府留宿的。如此便能同皎皎多在一处呆着。只是今日这样的事情,不只是我,我更担心惹了皎皎不快。虽不愿离开,却不得不离开。请温相见谅。”
温恒见陆昭珩如此在意温乔,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门路,说道:“昭珩只要不怪罪就好。你同乔儿自小便两情相悦,我也是知道的,而且从未反对过。如今情况如此明朗,你我迟早要成为一家人。今后无论何时想来看望乔儿,只管过来便是,谁敢拦着,你自可来直接寻我。”
陆昭珩听了温恒这番话语,终于开心了一些。虽然温恒话语里仍是将女儿当做了自己谋取政治资本的条件,却得了可以随时来看温乔的允诺。想到此后不必再冒着被抓住的危险偷偷摸摸来看温乔,还是觉得这买卖划算。
于是终于换了换脸色,略温和地对着温恒说道:“温相有心了。时辰已经不早,请温相早些歇息。小侄这便告辞了。”
温恒亲自替陆昭珩牵过马,目送他离开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回到府中,命下人关闭了院门。
温恒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虽不甚合心意,却也得到解决。一路回到房中,打算休息。
进门之后,却发现地上竟跪着个人。
温恒看着地上那分明身形已显臃肿,却总觉得瘦弱不堪的人影。莫名地,心中猛地一抽。
那是自小伴着自己长大的表妹,是曾经以为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儿。
只不过后来自己踏入了仕途,背负着整个家族的殷殷希望,不得不将小儿女情长暂时放下,不得不忍辱负重取了长明公主的女儿。
这一切,温恒相信,徐氏作为自己曾经的表妹,如今的侍妾,自己女儿的娘亲,定是懂得的。
当年温恒冒了极大风险坚持娶了徐氏入府,虽到底未能许她正妻的身份地位,却想着保她一世平安。为此得罪了当时刚嫁过来的华容郡主与她的母亲长明公主。这一切,温恒也是不后悔的。
后来徐氏对华容郡主下药一事,温恒不是不知。当时的温恒,刚刚坐上左相的位子,对公主府那一边,已经不再需要同最初那般各种低眉顺眼地辛苦逢迎了。更何况,徐氏用的那药,温恒也找人来看过,道是药效极缓,随着药效的逐渐深入,中毒之人只会身体渐渐衰弱,亦不会有太大的痛苦,就算是死了,也只会给人油尽灯枯之相,因此,只要用药得当,断不会叫人怀疑了去。
为此,温恒深以为表妹果然是表妹,心思细密,手段高明。这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又避免了自己亲自动手,如此甚好。因此便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徐氏去折腾。
后来,华容郡主不知为何发现了下药一事,却不曾发作,她生的那个温乔又同摄政王府的陆昭珩交好。温恒不得不在平日里偏向华容郡主一房多一些。这么多年下来,温恒已经在左相的位子上稳稳坐住。他原以为这一生余下的日子,不论在官场如何作为,在家中可能就这样下去了。谁知老天爷开眼,竟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赏了自己与徐氏一个孩子,这孩子,不论男女,温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