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刀,打湿的裙裳像重茧裹得嘉穗透不过气。www.jiaomei.me
远远从雨幕之外,传来姐姐们院中的丝竹笙音,想必是她们午歇后觉得大雨无趣,凑在一起弹琴鼓瑟。
她们并不知道嘉穗在这里。
还有哥哥,他分明说只去一会儿的,为什么还不回来,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原来已是初秋了。
时间过得这样快。
嘉穗眼皮发烫,含着一包泪。
她以为换一具身体就会忘却过去所有的不堪和痛苦,但事实当她站在姜献面前,她又变成了那个脚戴金枷,幽居宫廷见不得光的帝王禁宠。
雨水浸透鞋袜,双脚冷得厉害,犹如赤足,明明没有任何配饰和枷锁,为何也吃重得厉害。
让嘉穗沉重得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
嘉穗被送入玉芙宫那日,日光斜照,秋色满目。
她爱花,东宫的荷花开得正好,姜献带她乘舟夜游。
嘉穗长长的衣袖如浮锦飘在水上,小舟摇曳,她双手无处着力,不慎折断探出水面的荷花。
怕被岸上的人听见声音,她张嘴咬花覆口,青涩的花汁哺入喉咙,很快被姜献分去大半。
那夜嘉穗都是枕着荷花入睡的。
翌日姜献抱她上岸,她身上染透芙蕖清香,熟睡的面庞娇红欲滴,姜献边吻她边问,就这么喜欢吗?
他问她是不是喜欢荷花,嘉穗却以为他问是否喜欢他,她昏昏沉沉点头,敷衍地说喜欢。
姜献笑着说好。
后来玉芙宫建成,本该满池残荷的深秋,风清白露,明月高悬,池中种满大片潋滟芙蕖,一如盛夏光景。
嘉穗常常坐在池边发怔,满院荷风,莲红水绿。
姜献以为她会很高兴,却再也没有见过比那夜更美的芙蕖夜放。
二人的心跳如鼓声擂在雨中,嘉穗面色苍白,手腕痛到连声音都说不清晰,“放开我,我不是……”
雨声盖住她低低的抽气声。m.wannengwu.com
姜献一眼不眨地盯着她,抬手去摸嘉穗的脸,回廊突然传来人声。
“六姑娘,你在哪里,六姑娘?”
是梅子的声音!
梅子一直守在东苑门口,见大公子出来了,姑娘却迟迟不见人影,担心得进来寻人。
嘉穗宛如见了救星,眼睛一亮就想去找梅子,身后伸出一只修长冰冷的大手,猛然捂住她的口鼻,将她拖进内室。
“我在……唔!”
姜献一手虎口掐住嘉穗的粉腮,一手扣住她伸向门的手,扯了回来。
眼睫微垂,神情平静,手中动作却迅猛干脆。
门轰然闭合。
他从来不给嘉穗一丝一毫逃走的可能,从他第一回见她开始。
在他做高高在上皎洁贵重的太子做腻了,选择在嘉穗面前露出他最卑劣不堪的一面起,他们就注定共沉沦了。
嘉穗被他抵在木门背后,难过得整个人都要蜷起来了。
他衣服上的檀香好浓,呛得她要流泪。
滚落的泪珠全都流进姜献的手掌,湿哒哒黏答答,他钳制的手不见松动。
她推姜献,姜献抓她抓得更紧,他低头逼近嘉穗的脸,看着她似曾相识的眼睛,嘴角想扬起,但狂喜后紧接着的狂怒,如电流滑过他的脊柱。
“抬起头!”
他想她真是有本事,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逃出三年,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守孝,三年间大雍不闻喜事,不见嫁娶,满宫素缟,没有人敢提起她的名号——
让他才做上姘夫又沦为鳏夫。
“这三年你去哪儿了,当初是谁帮你逃出去的,是南少溪?”姜献俯身,意图看清她的眼睛,嘉穗躲闪,他就捏嘉穗腻滑的脸颊。www.shuxiangzj.com
手感盈润,不再削瘦单薄,她这三年活得很不错,病是否也好了?
南少溪是他最忠心的臣子,为何要帮她出逃,如果不是南少溪,那她为何身在南府。
种种谜团,只有眼前的嘉穗知道了。
纵使心中巨浪滔天,姜献垂眼的动作依然优雅平静,他轻叹着微笑,“不管怎么样,回来了就好。穗穗,我很想你,你既回来了,我就不用将你留在平州,平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