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悯和嘉穗走到阴凉处坐下,他端来温水给她饮,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低垂眼睫,眼中只盛得下眼前窈窕纤丽的少女。www.gongshang.me
他想嘉穗人生得娇小,说话声音又轻,喉咙想必也很柔软,不像他耐渴,若是被太阳晒得嗓子干燥,想必会很难受。
“六妹妹忙了这么久,想必也渴了。我在水里加了润喉的梨浆,梨汁性寒,用姜、枣、百合等温热食材中和做成梨浆,再用温水化开,很解渴,你尝尝。”
他心细,还配上梨木质地的小勺,适合嘉穗这样出身世家的女子在外小口饮服,不至于失了仪态。
嘉穗惊讶,“裴表哥还懂医药学问?”
裴元悯有些不好意思,含笑道:“我外祖出身杏林,我并不精通,只学了点皮毛。”
梨浆饮温热甘甜,嘉穗用小勺浅浅的吞咽,喝得很秀气,还不忘用舌尖扫去唇边沾染的甜汁,轻声夸赞裴元悯:“裴表哥真厉害。”
她垂眼想,裴元悯的确是最适宜成亲的人选。
他懂医术,就知道烫伤不能等,他依然不愿惊动旁人,可见有耐性,也愿意吃苦。日后若是他们有机会外出游历,路上有个大夫相伴,也要方便些。
思及此,嘉穗放下浆碗,细指挽起耳边碎发,从袖中掏出一只绣白鹤的香囊,递给裴元悯。
“之前看你佩戴的香囊有些旧了,今日又浸了粥汤,想必不能再用了。正巧我前日练手绣了只香囊,裴表哥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吧。”
白鹤栩栩如生,确实是她一针一线绣的,不过她准备的并非这一只香囊。
她房中有一匣子的香囊、罗帕、同心结、玉连环。
嘉穗想过了,若是裴表哥不成,她还可以送给谢表哥、林表哥、李郎、段郎——这世上姓有百家,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她总有办法找到能和她相敬如宾的正常丈夫。www.hefengsy.me
想来她运气还算不错,这一匣子的东西没了用武之地,日后只能用在裴元悯身上了。
少女洁白的面庞宛如细瓷,眼皮因羞涩,泛起淡淡浅粉,没有人能想到,她此刻正冷静温和的算计着她的婚事和未来。
女子送男子香囊,意义再明显不过。
裴元悯怔怔接过,他的脸比嘉穗还要红,“嘉穗。”他唤她的名字,声音郑重,“我绝不会辜负你。”
嘉穗温柔的回答:“好啊,那我等你。”她意料之外的从容平静。
同样的神情,她在姜献的脸上也看到过。
她第一次主动向姜献示好的时候,亲吻他微硬的喉结,她唤他皇兄,姜献不动,她便改口唤他夫君,她伏在他的膝上,柔软的脸颊轻蹭他华美冰冷的锦袍,软弱无骨的身体像水融化在姜献的怀里。
她以为姜献当真能坐怀不乱,仰起头,却看见他目光迷离,脸红的要滴血,昳丽的面容充满情/欲和迷恋,下一秒,掐起她的后颈将她托起。
在金丝绣牡丹的屏风后,嘉穗才知道姜献真的那么喜欢她,她根本用不着费尽心机的勾引他,只需站在那里,泪涟涟喊一声皇兄,他就可以为她去死。
鼻尖还残留着少女衣袖上的木芙蓉香,幽幽淡淡,裴元悯轻握香囊,在心中许诺要将他此生所有奉献给嘉穗,他不知道嘉穗出神的在想另一个人。
“小睡还在我的马车上,它很黏我,我怕它惧生,就没让它下来。六妹妹,你要去看看它吗?”裴元悯抬起干净的褐色眼眸,“……它应该很想你。”
“啊……好。”嘉穗回过神,轻轻按了按头,诧异自己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姜献。
小睡,那只小猫吗?
它的名字还是她取的。
嘉穗欣然答应,跟随裴元悯来到他的车架前,她听见小猫的叫声,心软成一片。www.dexing.me
她撩起车帘,正要上车,那小东西已扑了过来,粉嫩的绒爪抱住她的拇指,柔软温热的身体发出稚嫩的呼噜声。
呼噜噜……呼噜噜,真像幼小的孩子。
嘉穗忍不住抱紧它,用脸颊轻蹭,好软啊。
姜献一碰猫狗,就会犯风疹,好在也不是很严重,只是会鼻子瓮起,头痛,咳嗽,面颊泛红,太医说他不能碰动物的绒毛,她便一直没有养上一只心悦的爱宠。
有一次波斯进贡来非常漂亮的异瞳白猫,波斯使者并不知道中原的皇帝有这样的隐疾,朝堂哗然要处死那小猫,她舍不得,抱住猫哀求姜献饶恕。
姜献皱着眉,只是让波斯使者将猫带回,夜里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