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一个不知是病患还是家属的急切青年碰到了夏树的手肘,“啪”的一声,其中一个药盒从她手中掉落。
表情滞了两秒。
她俯下身去捡药盒,顺便搓了搓僵住的脸,起身后,她呼了口气,垂着眼,硬着头皮朝三人走过去。
“你叫夏树对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易年,今天本来是跟他约了打网球,结果还没去到网球馆,就把自己弄成了病号……”
易雯溪十分自来熟,滔滔汩汩地介绍着易年和她过去半天的行程。
出于礼貌,夏树牵强地勾着唇,稍抬眼睑,再次与易年对视。
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此刻却毫无笑意。
还未等夏树开口寒暄,易年就慢悠悠地把目光挪开。
他的胸膛起伏着,滚动了一下喉结。
“愣着干嘛!打招呼啊!”易雯溪拽了拽易年的衣服下摆。
夏树在心里数着一秒、两秒、三秒……
“你好。”
易年终于又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他的语气很浅,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他这一声“你好”,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没认出她来,还是认出来了,她也拿不准。
这个情景之下,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应。
她迅速琢磨了一个不失分寸的开场白。
“你好,我是夏林的姐姐,我妹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夏树语调平平,尾音才落下,就听见易年轻轻哼笑一声。
仅过一秒,他又将嘴角的浅笑沉下去。
“白眼狼。”他说。
喧噪的医院大厅,易年低沉的声音却显得尤为清晰明朗。
夏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单从“白眼狼”三个字,她笃定易年是记得她的。
她隐约回忆起来,七年前,易年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白眼狼”。
那时他说这话,倒还情有可原。
即便中间有误会,夏树当年也是确确实实坏了他的事。
不止如此。
还,狠狠咬了他一口。
那时他被咬了一口,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按理说,不至于过了七年,他还会介怀此事。
但现在,夏树没招他没惹他,他又叫她白眼狼,相当于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揶揄她。
轻咳一声,夏树礼貌抬唇:“呵!您真幽默,这话说的,别具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