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梁银叶闻言立刻嗫嚅着去看姐姐,而梁金枝也如早上一样马上说着“没有没有”,就匆忙找了借口牵着弟弟逃也似的往回跑了。
李世民盯着两个小小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他回到县衙已是申时,刚踏进后院办公的屋子,就见崔仙芝正对着县丞发脾气,
“眼下衙门里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谁有空去接待他们?而且本官没点头,谁给你权力擅自应下此事的?”
县丞苦着一张老脸连声喊冤,“崔官人明鉴啊,咱们宜阳县的公使费都有正当用处,并无多余钱款招待京城贵人,下官对这些都是一清二楚的啊,哪会为了出风头擅自做主?可方才您出去办案,州里刚好来人把这封公文塞给了下官,我...下官根本就不清楚这公文里头写了什么啊!”
崔仙芝气到了极点,拿着公文重重往地上一摔,
“如今两个孩子生死不明,兵士衙役忙得连水都喝不上,管他什么京里来的贵人,再贵也贵不过百姓的性命!来人,给我把它退回去!”
李世民急忙上前打听前因后果,原来,郑秋麟说今日来了两位京城的贵人,对方不肯待在杭州城里,非要来他们宜阳县转转,还不准州里的人作陪,他只得叮嘱崔仙芝要拿出十二万分的小心好生招待对方,不然,整个杭州都吃不了好果子...
李世民俯身捡起公文,盯着“整个杭州都吃不了好果子”这句话揣摩,很快就有了一个猜测,设法劝住了要立刻退回公文的崔仙芝。
县丞感激地看了他两眼,还好赵家二郎及时回来了。整个县衙里,也就赵二郎能劝住崔知县这个犟牛!
今日,要真把这封公文给退了回去,衙门还拒不接待上门的贵人,真不知宜阳县衙会迎来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崔仙芝让县丞等人出去后,立刻追问李世民,“二郎,你究竟有什么法子既不耽误县衙查案,又不让县衙花一文钱,还能把那群贵人给招待好了?”
李世民胸有成竹,“您放心,到时您只管出面应酬一二,我自能找到愿为衙门分忧的人。”
说着,他与崔仙芝又商量了一番,再次告假出了县衙。
...
赵桓早晓得崔仙芝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回铁了心要在对方面前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自然煞费了一番苦心。
他一出杭州署衙,就下令只带京中来的官员侍卫随行,同时不准乘坐来时的那艘华美大船,而是让人雇了几条民船直奔宜阳,下船后也不想劳烦崔仙芝来接,当场直接雇了马车前往县衙,自认为已经非常简约朴素了。
可郓王赵楷从记事起就是官家最宠爱的皇子,吃的用的样样都是最精美昂贵的,几时坐过这种汗臭熏天的简陋车船?
他一上马车就卸下完美的伪装,捏着鼻子跟心腹郭修远抱怨个不停,说赵桓简直是有病,没苦硬要找苦吃。
郭修远只得想方设法安抚他,说大宋历来马匹十分稀缺,今日能在江南之地租到马车已是十分幸运,不然恐怕太子会租牛车让他们坐去宜阳县衙....赵楷想到牛车更是粗鄙不堪,索性怏怏不再开口。
其实今日这一番乘坐平民的舟车折腾下来,赵桓自己也是万分煎熬的。
但他坚持要如此,一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个噩梦:被掳去金国的他,甚至连这样破旧的车船都坐不上。
二嘛,当然是为了给赵楷一个教训,在官家面前再得宠又如何,出了宫门,自己才是一言九鼎的大宋皇太子!
车中实在酸臭难忍,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假装饶有兴致地观望外面的景色,还夸赞道,“风烟俱净,天山共色,宜阳虽小,风光倒是极美的。”(1)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向对面的徐敬年,见对方正襟危坐,一脸的镇定自若,似乎对坐这样的马车出行毫无怨言,心里一下就舒服了很多。
蔡京这侄子虽说无趣了些,年纪轻轻就不苟言笑的,但比起刚才那些隐有怨色的官员来说,他对自己还是很敬重的嘛。
而随行的官员那么多,他独独邀请徐敬年同乘一车,自然是有一番盘算的。
如今蔡京与蔡攸嫌隙愈盛,父子大有水火不容之势。但据他所知,徐敬年作为蔡京正妻徐氏唯一的娘家侄子,却是蔡京最欣赏的后辈,也是蔡攸最信任的表兄弟。
如果把此人笼络过来,兴许还能帮自己争取到蔡攸那边的势力。
徐敬年闻言也看了一眼窗外,附和道,
“确实如此,据前人书中记载:从富阳坐船出发前往桐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