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至书院大约需要两刻钟,紧接着,马车内便是长久的静默,谢怀璋和沈若瑜皆各怀心事。
然而,快至书院之时,谢怀璋突然再度开口,他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记住我们的约定,在书院里,不得争吵,不得拌嘴,更不得明争暗斗。”
沈若瑜一惊,她悠然地看向谢怀璋,眼中带着隐隐审视。
紧接着,她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她不禁想起昨日她一时兴起的筹谋,谢怀璋只说让他们之间不得争执拌嘴,那她作为太子妃,公然做弄一下自己的夫君,对夫君“好”一点,应当没什么问题罢?
念及此,沈若瑜心中感到些许雀跃,她高声附和道:“夫妻之间自然应当相敬如宾!”
虽说谢怀璋隐隐觉得沈若瑜这话有些奇怪,但见沈若瑜双目赤忱明净,便也不做多想,他清了清嗓子,又强调了一番:“更不得做出任何出格之事来。”
又想起昨日谢怀苓在他们面前提到的《冤家笑宴录》,谢怀璋继续道:“《冤家笑宴录》中的那些风月情话自是不必当真,只要我们行事有分寸,这阵风头自然就过了。”
按照谢怀苓的说法,书院众人都被他们患难见真情的故事迷得七荤八素,对他们如今的一言一行都充满了好奇。
但谢怀璋却不这般认为,话本终究只是话本,不是事实,只要他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举止有度,不逾矩分毫,时日久了,众人的关注便散了。
沈若瑜恭顺地回答:“殿下不必担忧,我都记着。www.huayuanxs.com”
见沈若瑜如此爽快,谢怀璋有些诧异,想到大婚当夜沈若瑜还同他争论,他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记得将你那些歪心思都收起来。”
沈若瑜一脸纯真地眨了眨眼,一副委屈的模样,无辜道:“殿下,纵使我在你眼中没什么好印象,但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与共,我又怎会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唱反调?殿下,咱们虽然很多时候看不对眼,但关键时刻,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你有如此想法再好不过。”谢怀璋眯起眼睛,言语中依旧带着淡淡威胁,“若是你敢做出什么幺蛾子之事来,届时别怪孤对你不客气。”
“殿下你放心,若我公然与你争吵,到时候任凭你处置。”沈若瑜狡黠一笑。
她怎么会忤逆谢怀璋呢?又怎会公然同其争吵?
谢怀璋素来不近美色,极为厌恶风流浪荡之事,如今他们已是明面上的夫妻,她既然不同他争执,那对他亲近一点,不过分吧?
她巴不得与这位清风朗月的太子殿下多亲近亲近,并借此机会,在众人面前将他素来不近女色的形象粉碎,将他拉下神坛。
沈若瑜知道,她愈是在谢怀璋面前表现得轻浮浪荡,这位太子殿下恐怕愈是不喜,当他忍无可忍之际,同她和离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正思索着,两人已是并肩进入了书舍,因着《冤家笑宴录》在书院名声大噪,是以此刻书舍内正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俩。
有惊喜的,有艳羡的,有好奇的,有探究的,也有嫉妒的……
众人都想知道,太子殿下同太子妃究竟是何种关系?
沈若瑜与谢怀璋座位相隔甚远,是以他们便在转角处分道扬镳。
谢怀璋走至前排淡然而坐,沈若瑜则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书舍最后一排,在书籍堆成小山般的书案前坐了下来。
当然,沈若瑜书案上之所以有这般多的书籍,她自是不会认真进学的。而是,这些书籍堆得越高,便越会为她阻挡夫子的目光,她也好心安理得地在这书籍之后探索她喜欢的事情。
殊不知,此刻书院众人的目光皆落在他们二人身上,见他们并不似《冤家笑宴录》中所作的那般,众人也七嘴八舌起来。
“为何殿下与太子妃好像不是我们想的那般……”
“话本中的情节是真的吗?”
“他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纵使同僚们的声音极小,但还是传到了沈若瑜耳朵了。
他们也太八卦了!
但她确实是打算同谢怀璋亲近的,但如今并未寻得一个巧妙的时机。故而,沈若瑜趁着这个间隙将书卷立了起来,她的头埋藏于书卷之后,虽说谢怀璋给她吃了提神醒脑丸,但她依旧想要养精蓄锐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同僚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嗡嗡声终是被悠扬的钟声所打断。
书舍里霎时间鸦雀无声。
前来教授这些公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