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的毛尖。”
墨修竹双手接过,闻了闻抿一口,元廷佑丝毫不提他衣着寒酸一事让他神情放松了些赞道,“谢过世子,果然好茶。”
楼下王记米铺被官兵关了门板,看热闹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没散,还有一大波人去太傅府,这些人又跟着人流方向往太傅府的方向去了。
元廷佑说了些京城的风土人情和一些趣事,墨修竹听的津津有味,他和他爹去过不少场合,也见过不少的权贵,场面话还是应付得来的。
伙计很快上了一桌子菜,凡是京城里稀有叫得出名字的名菜都上来一份。
满满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还格外上了一壶清酒,正适合少年喝。
墨修竹视线在菜肴上瞟了瞟,他只在出了彭阳前三日吃了几顿好吃的,再之后就和八格二人上顿愁下顿了,多日未见肉腥,暗暗的咽了下口水。
元廷佑不觉好笑,富家公子不做,偏偏离家出走过穷苦的日子。
也不用护卫布菜,元廷佑让了让,墨修竹就快而有礼地享用起来。
直到吃了七分饱,墨修竹脸红地打了个饱嗝,放下筷子尴尬地说道,“让您见笑了。”
元廷佑不甚在意摆手,又主动说道,“七公子在京城若有难处可去王府寻我。”
墨修竹拿过桌案边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连连道谢,看了眼门外之后眨巴眨巴眼睛,又心虚地笑着开口,“世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元廷佑一挑眉,“说来听听?”
墨修竹指指桌上的菜,“一会儿能不能把这两样给我包上?”
元廷佑念头一转就知道墨修竹的想法了,笑道,“护卫应该带你的小厮吃过饭了。”
墨修竹立马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多谢世子了。”
心里暗道,延王世子没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待人还挺和气的。
元廷佑用茶水漱了口,往后靠着椅背上,目光闪了闪,不疾不徐道,“七公子可愿意来王府做事?”
墨修竹一愣,去王府做事?他们墨府一直都从商,在官员面前天然的要低人一等。
能进王府做事即使不是官身,也算半步踏入仕途了,尤其他们主仆在京城流浪了多日,伙计账房都做过看,几乎铩羽而归,差点连饭都吃不上。
更何况延王府是他们墨府想攀都攀不上的权贵,当然墨修竹在京城逗留的这两个月也听说了朝堂内外的风起云涌。
延王府也算是储君人选,不过想想他才十三岁,就是去了王府也不会接触机密的事儿。
若是运气好,延王府有机会荣登大宝,那才是他们墨府改换阶级的机会,士农工商,商是最低等级,他爹墨大老爷对府里的子弟早就有言在先,如能中了秀才的,直接奖银五百两,若是举人,除了千两银子还另外送一座宅子。
可惜墨府这么多年没出来一个读书的胚子,有几个隔辈的堂兄弟读书读到成亲生子以后也就放弃了。
分了两个铺子去当管事了,一提读书的事儿就直摇头。
这么好的机会墨修竹只犹豫了下就应了下来,立马起身拱手,“多谢世子赏赐机会!”
之后元廷佑问了问他们如今住处,就让护卫跟着去取了行装回王府安置去了。
等把墨修竹主仆送走,出去探听消息的护卫敲门进来,府里的幕僚也跟在护卫身后,护卫直接禀报道,“世子,那些百姓快到太傅府了。”
“秦玄公子寻来两队巡街的衙役被咱们的人给绊住了。”
元廷佑拿起放在一旁的折扇打开摇了摇,“绊住了好啊,京城如今这么热闹,秦太傅可不能置身事外了,百姓们闹得越大,这水才能更浑一些!”
他就喜欢趁乱摸鱼,秦太傅暗地里支持宣王,得想办法拉到明面上才行,这京城立储君的水也该浑一浑了!
扇了两下,元廷佑往椅背上靠了靠,“还多亏了钟将军夫人帮咱们撕开了这个口子!”
幕僚恭敬的站在下边,笑着接话,“也算歪打正着!”
元廷佑的手顿了顿,“就是奇了怪了,这小夫人小小年纪,行事老道,半点亏都不吃的性子,季府夫人有这样的心计吗?”
能跟来京城的护卫都格外的精明强干,出去探听消息也顺带的把季韶九晌午发生的事儿打听明白了。
简单的说了季府在城门口的事儿,元廷佑疑虑之心消了些,看来小将军夫人去这间米铺的事儿还真的是临时起意了。
他刚刚就在楼上看着底下,听说涉及到秦太傅,借题发挥的机会难得,立马吩咐人挑起百姓情绪,给太傅大人找找麻烦也好!
另一头浩浩荡荡往太傅府去的人越来越多,有不知情看热闹的,有想趁机要点好处的。
中间有元廷佑手底下的人大肆宣传,很快外城的百姓都知道缺斤少两的米铺是太傅府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