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霍疏桐居住的府苑,她似乎也没打算要朱挽宁给个答案,告了退掀起帘子便下去了。www.chuyang.me
独留朱挽宁和丸澜回无逸殿。
今日徐珩营里有事,没同她一起出宫,只点了几个自己手下的亲卫随行保护,等她回到无逸殿,便见少年坐在亭中点着灯,书卷摊开,眼神却是望着她的,身体也立刻站了起来,迎了上来。
“今日可遇到什么麻烦事?”
维心和果儿快步而来,预备伺候朱挽宁换衣服,丸澜则是退下,剩下的时辰不用她当值,自然要去准备明日出行。
朱挽宁被霍疏桐问得发蒙的脑子也缓了下来,摆手拒了换衣服,直接叫人把晚膳传到亭子里来,“除了有个小朋友问了个刁钻问题,旁的倒也没什么麻烦的。”
徐珩毫不客气跟着坐下,“你都觉得刁钻?那也不用讲给我听了,我肯定也答不上来。”
朱挽宁顺手抽了他之前在看的书,闻言斜他一眼,“你倒有自知之明。”
徐珩拎了茶壶自斟自饮,等着蹭饭,“今日常将军唤我去,你猜是为何?”
书册是她之前给徐珩的《纪效新书》,徐珩已经看到鸳鸯阵的阵法设置,旁边有批注的痕迹,字迹算不上什么书法大家,却也算得上整齐。www.chenquxueguan.me
朱小妞一边一目十行地扫视书中内容,一边随口应道:“为何?”
徐珩道:“有人上疏要求开海。”
朱挽宁一顿,没了看书的心思,抬眼看向徐珩。
夜色渐深,烛光下的少年长眉英挺,浑身上下有种勃发的锐气,他手中玩着茶盏,将今日所闻一一道来。
“大黎海禁封了这么多年,关于要不要开海,每年都有人争论,可今年不同,今年圣上的口风松动了。”
朱挽宁问:“为何不同?”
徐珩道:“常将军说是今年那位新科探花,似乎很是得圣上信任,听闻前些日子擢任兵部给事中之后又领了大功劳,让户部吃了暗亏,开海也是他提出来的。常将军说可惜圣上罢朝多年,不然他还真想在廷议时见见这位新秀。”
对上了,是薛照水。
朱挽宁没说话,徐珩便继续道:“开海一事由他上谏后引起轩然大波,六部的折子雪花一样地往上压,圣上先后召集了内阁和常将军,和常将军一同觐见的还有他的义子周泠鹤,你不认识,他统领神机营,手下的人全都是配火器的。”
朱挽宁点点头,没露什么表情来,似乎在确认:是的,我不认识周泠鹤。www.duoqing.me
只是她好奇一个问题:“不是说没有廷议?他们怎么吵得起来的?”
徐珩看她一眼,“除内阁外,言官奏报、谏言的折子经圣上朱笔批复后都要发到六科廊房誊抄示众,不然你以为圣上罢朝这么多年是怎么处理政务的?”
朱挽宁奇了,“我一个宫里的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
徐珩喝口茶,望天,“......常将军说的。”
原来大家都是睁眼瞎,朱小妞平衡了,再一想,这跟民国时文人登报互骂何其相似!
晚膳摆了上来,朱挽宁茶点吃多了倒是不饿,夹着爽脆的银苗菜漫不经心地吃,“继续。”
徐珩盛了肉圆汤,一连下了三个肉圆子,又喝了口清甜的汤水,这才接着说:“海禁是因为常有倭人作乱,十几年前齐将军虽是把倭人打得不敢来犯,可他调任蓟州后,两浙的平静也才不过二十年,海贼便再度兴风作浪。既然要考虑开海,势必要肃清东部这些海贼,再不济也要摸清状况。”
朱挽宁若有所思,“父皇要派人南下?”
徐珩点头,“已定了北镇抚司的都指挥使带三百缇骑,天津卫的水师两千人,常将军传我,是问我想不想同去。”
朱挽宁搁了筷子,“你怎么想?”
徐珩却答非所问,指了指她身后被婢女收起来的那本《纪效新书》,“这书你可读过?”
朱挽宁:“粗略知道讲的是什么。”
徐珩道:“那你应该知道,鸳鸯阵的特点是什么。”
齐将军是抗倭名将,后世历史课本上特意为其书写篇章的人物。朱挽宁只粗读过一些有关《纪效新书》思想的解读,并未读过原文,不过这也不妨碍她同徐珩交流。
鸳鸯阵是一种以十二人为一组特别研究出来的战阵,针对的就是南方河流众多,火器难以施用,而倭人异常凶悍,太刀锋利的情形。
徐珩是甘肃军官,位处西北,在黄土高原西部丘陵区,地貌与南方大为不同,面对的敌人是蒙古各部,而且多为骑兵,冲突目的是抢东西,战术是肆意冲锋,胡乱冲撞。倭人虽渡水而来,打起来却是实打实的步兵,目的也是抢东西,战术是靠着精良的太刀一搏高下,战略有穿着奇装异服扰乱对手心神。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