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不济,褚霖真是来找茬的。www.huoran.me
易泠歌记的明明白白,她是说了褚家坏话,当下兀自嘴硬:“褚师兄,褚晃当众辱骂我在先,我一时气急,才说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没敢牵连褚家哦。”
“巧言令色。”褚霖不耐地变了脸色,厉声说:“你出剑的动作太过绵软,练习时只顾着偷懒了吧,你又何来金玉其中?再练。”
劈头盖脸的斥责听得她哑然失笑,练剑时她的确分心了会,匀出余光观察其他弟子。
她见过许多精妙的剑术,在这里并没有发觉什么剑法精湛的好苗子,褚霖也没对他们这般声色厉苒。
一晃二十年,褚霖是初心不改,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面上不显异色,她乖顺地举起剑,一板一眼地按着招式挥动起来。
今日的这套剑法是用来打根基的,并不复杂。她上一世再不济,也早已烂熟于心,这一遍舞得动作流畅,除却少些力度,诚然是挑不出什么错处的。
褚霖绕着她踱了一圈,不依不饶地瞪着眼说:“手上的力气呢?我听说你打拳很有劲啊!用些力气!”尾音重重,蓦地剑声呼啸,褚霖的剑脱鞘而出,恶劣地挑乱了她的剑招。
变故发生在须臾间,容不得她细思,剑已经抵在了她的脑门前,胁迫之意溢于言表。
疯了吧!
易泠歌嘀咕一句,敏锐地反手挑开,可那剑追得紧,竟削去她小撮的发丝。
“你这个人干什么——”曲芝芝横眉竖目地想出头,被她一把摁住。
她急促地呼吸着,名为理智的弦紧绷到了极点,语气里夹着些不屑:“褚师兄是也想当众教训我?”
野性难驯。
一个“也”字说得巧妙,褚霖阴沉着脸说:“我不是刻意训斥你,只是你出自剑宗,傍身的本事这般糟糕,只会贻笑大方啊。www.dianzhui.me”
又是荣辱与共的一番说辞,易泠歌是无所谓的,于她,宗门声誉不过尔尔。况且她是初入师门的小师妹,师尊连个人影都不见,她弱得理直气壮。
她烦透了褚霖,试炼时候在洛清知再三追问下,她陈说自己不爱练剑的话都是真的。
剑尖尖锐,每日见到,难免让她想起穿心的利落一剑。
他们俩闹出的动静不小,不少弟子们七嘴八舌起来:“真是她呀,剑术这么差劲,真不知道少君为什么会选中她。”
“靠队友的呗,谁知道恶灵的内丹怎么得来的。现在丢人现眼了吧!”
时移世易,可她身边总是缠绕着冷嘲热讽。
易泠歌举起手中的剑,睥睨众人,语带骄矜:“褚师兄身在符宗,心系剑宗,弟子叹服。这柄剑是洛师兄特意赠我,有师尊和洛师兄坐镇,谁敢笑话剑宗呢?”
窃窃私语声立时全无。
她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幸好洛清知随手给她的剑,切切实实是把好剑。
褚霖自上而下地又打量了她一遍,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不可耐地找补起来,可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休要借势欺人,这把剑是很好。但你的剑术,配不上它。再练。”
只是练剑不难,偏偏褚霖扎根在她面前,一次次打落又捡起来挥舞。反复数次,她一声不吭,牙缝里都沁出血腥味。
剑被挑开,深深插入地中,褚霖冷笑着轻声说:“易泠歌,你此时此刻感到的疲惫,能抵过褚晃所受一分吗?你敢说你累了吗?可有怨言?”
心中早已把褚霖骂了八百个回合,她假惺惺地大声回话:“师兄让我练,便是我做得不够好。www.guangyinsx.me”
从前的小师妹贪懒又动辄腰酸背痛,是断然不会这么乖巧回话的。
褚霖阴恻恻地笑着环视四周探寻的目光,拔高声音说:“都看到了吗?剑法疲软,唯有死路一条。别以为入了内宗便是大道朝天,都继续练剑!”
说话时,褚霖的剑柄上幻出金光,一枚闪闪的符箓忽隐忽现。
难怪易泠歌觉得他今天格外难对付,他竟还在剑上施了术法来压迫。
“再来。”褚霖皮笑肉不笑,话音未落,两根纤长的手指夹住了他的剑,用力一推,那剑也飞插进了地里。
“你是谁啊?”褚霖恶狠狠地看去,忽然笑了起来:“哦,听说来了一个哑巴小毒物,就是你?”
时闻溪微微地撇了撇嘴,高大的身子完全挡在了她的身前。
易泠歌探出头反驳道:“放屁,他不是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