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索索才看出这是一辆马车的内部。尽管之前就觉得和爱莎同处一室有些不对,但那时的他,却只当是对方安排好的了结自己性命的场地——但现在看来,在杀死自己前,这女人似乎还真打算来一场真枪实剑的较量。
可即便如此,想活命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爱莎·诺尔是阿尔兰的天灾,是视战斗如生命的野兽……和这样的人打,即便不用脑子想,也能断定自己绝没有胜算。
“我不会让你再次逃走的!”
似乎瞧出了他的想法,在和前面那看不见的男人对答几句后,她便再次将目光对准了索索。爱莎本该是一个美人,可这种如蛇似蝎的目光,却大大影响了她整个人的韵味。
索索总觉得,自己一定会死。
而且,他也断定这种念头绝不是空想。
“那个……”
尽管不想说话,但他还是想尽可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这是要去哪儿?”
“……我改变主意了。决斗…不,战争的地点定在外面。佣兵工会,你一定知道的吧?”
爱莎眯着眼,死死的盯紧索索,就好像稍不留神他就会再次从她的眼皮底下逃走。
(……)
(我逃不掉的。)
别说是遭受这种待遇。即便对方漫不经心,索索也绝没有逃走的机会。
为什么?因为他很弱。
不是不想战斗,而是不敢战斗。由于太过弱小,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被摔得粉碎,所以,他才不能不尽心竭力的避免战斗。
……然而。
尽管说上去很好听,但这种“不愿”战斗的理由,谁又知道它其实是一句空话?
(说到底……)
(我只是懦弱罢了……)
尽管小心提防着爱莎,但索索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周遭瞥。他试图找到逃生途径,但每一次努力的结果都只是徒劳。
(她把我盯得死死的!)
“好了,开车!”
看似不经意的喊声。
但索索刚放松警惕,身子向后一仰时,却明显感觉到脊背发凉。!
他慌张的站起来向后看,但那儿却空无一物。
“……别想逃跑,我盯着你呢。”
另一侧,爱莎眉头紧皱的同时也不忘摆弄腿上的其中一柄匕首。
“为什么偏偏是我?”
索索尽可能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有时的表现很容易令人厌烦。但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或者说……不能再拖了!
马车平缓的向前驶去,透过小窗,能看到外面街道上的人匆匆而行……现在,已接近黄昏,这些人中排除出绝大多数的情侣,剩下的那一少部分,或许和自己非常相似——孤单、寂寞、并且……
“喂!”!
索索吓了一跳。
“我……又怎么了?”
面对少年忐忑不安的询问,爱莎却只是摆出一张臭脸:“……没什么。”停顿一下后,她又道:“只要你认清现在的形势,不逃避和我的战斗。无论怎么想、怎么做、做什么,我都不关心。”
“……”
(真的要战斗吗?)
即便是现在,索索也觉得自己正遭遇着的事情太过不现实。
想要向爱莎道歉,但她现在投来的视线太吓人了!就像要将自己吃掉一样……结果,索索只能按捺住心底的恐惧,将目光再度转向窗外,和那逐渐西沉的太阳一并沉浸在个人的忧伤与悲痛之中。
咕噜噜——
马车依旧平缓的前进着。
每一点声响,都好像能将自己逼上绝境的恶兆。索索沉浸在自我厌恶中不能自拔,偶尔,他还会偷瞥爱莎几眼,却总是在偷看的同时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就像,防贼一样?
不对。
好像不是的。
如果是小偷,这个人就不该是这种程度的防备。
她给索索的感觉,就好像索索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般。这算什么?强者对强者的认同?
(……真好笑。)
仅在这一段时间里,索索的思维便已经无数次的陷入了停滞。
爱莎看他的目光太认真!太果决!太有说服力!这简直就像在说:来吧!我一生的宿敌——然而,真实情况又是怎样的呢?索索已经不敢想了。透过窗外薄暮的氤氲,他只能从那夕阳的余喑中看到——在佣兵工会那满是汗臭、酒臭、大袋烟枪味儿弥漫的,充满血腥和暴力的赛场上,自己被爱莎打倒在地——最终,被剥了皮。
剥皮?
这念头究竟是怎么来的?
不清楚,但他总觉得如果是这样,自己一定会变的很惨。
……唔?不用说也知道吧。倒不如说,已经是最惨的结果了,何必再假设什么?
(唔嗯!)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