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的目的是收获,聪明的人总会做别人意料不到的投资。
——《俚语》
***
欧丹恭敬地站在一旁,心底则暗自思索着这位贵小姐的真实意图。
(她说,她对索索感兴趣?)
这挺有趣;然而,为什么?
“……”
“以你的角度看,他是个怎样的人啊?”
“……蛮好的人。”
“你知道吗?”
爱丽丝嘴角上突然划过一丝弧度。
“他虽然是魔法学院的学生,但他学魔法的成绩……可差的离谱呢!”
“……我大致也猜得到。”
“是啊!”
爱丽丝渐趋提高了音调:
“你猜得到!”
停顿一下后,她一扶把手,暂将身后的椅子推开:
“正因为你猜得到,我才想知道——你,欧丹·薇娅!作为女人,练得一身好本领,又在黄金城闯出了名堂——这足以说明你的魄力和眼光!但是,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涉及到终身的事上,你却做出了这种选择?”
“……什么选择?”
“那个孩子。”
“女士,他可不是什么孩子。”
欧丹恭敬地微微颔首:
“更何况,我与他只是恋爱关系;还远达不到谈婚论嫁的程度。”
“呵,你别诳我。”
爱丽丝轻蔑的笑了一声。
她扭身回去,大咧咧坐上椅子,并在椅子发出短促的“碦噔”声后,傲慢地翘起腿、昂起头:
“我看得出你在想什么。”
“哦——?”
“你是个狡猾的女人。惯于欺骗、耍诈,也长于陷害、谋断。”
“…………”
“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人。”
瞧着欧丹的眼,渐渐地,爱丽丝的笑容愈发灿烂:
“绝大多数是男人,绝大多数身份低微,并且,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死在了拼搏的途中。”
“……您说的是。”
欧丹看了她一眼。
旋即,她愈发垂低了头:
“我自小父母双亡,曾在勋贵家当过侍女——在那之后,也的确经历了许多事…能活到今天,也算侥幸。”
(父母双亡。)
(勋贵侍女。)
爱丽丝垂眸,略微思度片刻后,再度扬起了灿烂的微笑:
“我对你的过去并不感兴趣。无论何等出身,只要有本事、有能力,我都不会亏待他。”
“……”
欧丹知道,爱丽丝是在揣度自己究竟是平民、还是贱民。
并且,尽管她表面上说的是“绝不亏待”,但那眸子中隐隐透露出的,却分明是针对贱民的深深的蔑视……有鉴于此,欧丹在此刻选择了闭嘴。她只道一声“真不愧是您”就继续垂首,佯装露怯。
……毕竟,光凭之前说过的“父母双亡”、“勋贵侍女”这两个词,对方就应该断定自己绝不可能是什么贱民…毕竟,再低俗的勋贵,也绝不可能将贱民引入家中——无论是谁!
所以…………
“……”
她决定沉默。
当然,对方也有可能到南方去追查根底;但自己作为饱受争议的黄金城三席,既然始终没被发现“贱民”的身份,这就意味着,这项攸关名誉的身份问题,已几近沦为悬案…即便V女士查了;结果,也必然无妨。
这段沉默持续了很长时间。
在这段时间中,欧丹注意到V女士一直紧盯着自己的动作、神态。
“我说你狡猾、欺骗、耍诈、陷害——你不生气么?”
质询的话语。
在她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不安、侥幸、以及歉意。
但欧丹知道那都是假的。
人的表情,或许能骗到未谙世事的好人;却实在骗不过自己。
“我不生气。”
她抿着嘴,并稍微嘟起:
“这些年,我杀了不少人,也做了不少坏事。我知道,也承认。”
如此说着。
慢慢地,她轻抬起头:
“我们姐妹能有今天,都是托您的福…虽说在此之前从未相见,但我是知道的——这三年来,您一直通过各种渠道为我平息祸患、安抚仇敌……您嘴上虽狠,心却极善。这些,我们姐妹是清楚的…………”
“……我还真有点儿不懂你。”
爱丽丝盯着她。
渐渐地,这位被称作V女士的年轻少女,渐趋眯缝起了眼睛:
“有时候,你看着像个坏坯;可有时候,你做的事偏又很讲道义——倘若你能将这道义的一半用在黄金城的其它人身上。想来,德维玛也不至于那么不接受你……”
“德维玛自诩正义;在黄金城,他需要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