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发生在午夜。
第一个觉察到事有不对的,似乎是今晚抽到守夜签的倒霉虫;事实上,傍晚时他喝的那些酒可能还在胃里晃荡,即便守夜,他也守得醉醺醺的。因此在敌人摸上来时,他连吭都没吭一声就被割断了喉咙——抚恤金要一百银币……呵,简直亏大了!
……
战后,当爱丽丝开始检查此次敌袭造成的伤亡情况时,当看到被干掉的、竟是这么一批在付钱时一个个吹得牛皮乱响的酒囊饭袋…………她就,总感觉自己的钱还有那些并不怎么贵的米酒都被丢进了狗肚子——没错!连个夜都守不好的废物的肚子,就是狗肚子!
“……”
然而,她可以这么想,却没法这么说。
不仅如此,对这些还有亲朋兄弟活在世上的佣兵们,她甚至还得洒下点儿不值钱的眼泪。
(……)
(……妈的。)
血尚未干。
而倘若不是凭人情请来的那一位管用——她的商队,保不准还得损失更多……
“今天受伤的,按伤情到负责人那儿领钱。至于牺牲的……”
如此说着。
她略微加重了语气。
“我说话算话,抚恤金是别家的一倍。家里有人的,回去后把钱散给他们家人;事先写过遗书的,把钱给收益的对象,至于什么都没写的——什么都没写,嗯……就把钱捐给黄金城的孤儿院。就这样吧。”
话毕。
她愁郁地哀叹一声。而后,便将剩下的事全丢给老管家领出来的小伙子们处置,至于她自己……
她自己,还有别的事需要处理。
……
……
出门时便特意空出来,准备充当临时囚车的马车终于派上了用场。
敌人虽然狡猾,但三十几个人始终不是这支近百人的大车队的对手;佣兵们在反应过来后,就与趁夜偷袭的敌人们交上了手——距爱莎说,这群畜生没一个逃了的,那些眼见敌不过便自杀了的,倒也都是些好汉;不过……
不过,虽说他们都是好汉,但爱莎说她还是在其中一个准备自杀前,先行敲晕了他。
(……)
敲晕。
就是敲晕。
不过,在事后检查时,爱丽丝却发现那个据说被敲晕的倒霉蛋其实是被她敲死了。
“……”
她经常闹这种乌龙。
爱莎这女孩……当朋友很适合,用起来却一点儿也不顺手。
不过,幸好;除了那个被敲死的家伙外,还有两位能手分别抓住了两个。
其中一位能手是这次雇佣来,并委任为佣兵队长的那个自称“黑狼”的壮汉;距他自己说在被吵闹声惊醒时,他一眼便注意到一个鬼祟邋遢的身影正准备杀死他身边的女伴,在惊怒之余——他怒吼一声,直接将对方震住,又反手拗断了敌人的手臂,从而擒住了这个活口。
(……挺好的。)
雇佣来的一大帮酒囊饭袋中,竟真有个豪杰——不得不说,爱丽丝挺欣慰的;真的。
至于另一人当然是玛莎;她亲手杀了三个,又抓住了一个。啊啊……说实在话,这还是蛮正常的。
……
嗒
嗒
她继续快步向囚车走去。
在囚车外,她注意到玛莎和欧丹正忍着瞌睡在一旁聊天;怀着对今夜的救世主的赞许之情,爱丽丝并没有立刻去问审讯结果,而是稍微绕了个弯,并在大跨步走向那两人的同时,久违地换上了和煦的笑容:
“原来你在这儿!我的英雄。”
她微笑着,径直走向欧丹:
“我的朋友,要不是有你在,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欧丹和玛莎在听到她声音的同时,便双双转向这边;而欧丹也在听到爱丽丝赞许的同时,稍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
“您过誉了。”
她道:“就算我不在也没什么的;您也知道,那群野蛮人的武艺,实在差劲得很。”
“……嗯哼?”
爱丽丝眨了两下眼睛,继而,笑容愈胜:
“你说……他们是野蛮人?”
“没错。从握刀方向、走路方式、武器尺寸还有面部特征上,都能看出来。”
欧丹愈发谦卑:
“虽说他们的衣服不是蛮族,但蛮族洗劫商队时更换服饰是很正常的,这不算什么新闻。”
听她的解释,爱丽丝还是觉着蛮有趣的。
所以,她还想问更多:
“那你说,他们是在哪儿盯上的咱们呢?”
“奥尔马奇兰。”
“嗯——?”
“刀把上的印章出自奥尔马奇兰的工匠。奥尔马奇兰的武器并不精良,也不算便宜——既然使用那儿的兵器,他们应当是本地人;对外面市场上的武器价格也不熟悉;搞不好这次也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