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相信那些无私的人。
倘若他连自己都不爱,你凭什么相信他会爱你?
——《俚语》
***
人生无非是交易。
人生的一切,无非是用年轻姣好的容貌、诚实可信的品格、璀璨奢华的金币、平易近人的秉性堆砌出来的砝码。
……
欧丹小心维护着自己的砝码。
她往自己的天平上,放上了忠贞、美貌、对待爱人时的友好、以及财富、权力、能力。
相比之下,索索那边的砝码要少得多。
他的那半边秤盘上,只有忠贞、美貌、对待自己时的可爱,以及近乎无底线的善良——仅此而已。
……
当然,坏的砝码也得放上去。
三十四岁的年纪。
杀人如麻的罪孽。
交际圈差的悲哀。
以及永远都长不大、很可能将影响到后代的这具身体。
再然后是索索的坏砝码。
尽管在欧丹看来,这些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但鉴于公允,她却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些放到天枰上去。
幼稚的思想。
孱弱的能力。
自卑自贱的想法。
贫弱的情商。
以及……身为男人,却直到现在都没谈过女友、还是个可怜处男的悲哀。
这些,便是索索·茶·艾尔米的坏砝码。
“……”
这其实都算不得什么,不是吗?
欧丹清楚地知道对自己而言,索索的坏砝码反而是一些品质优良的好砝码——幼稚决定了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孱弱代表他将一直依靠自己,自卑自贱象征着没有自己他将活不下去,情商低也意味着情敌数量的锐减——甚至连象征着他没有能力、没有魅力的没谈过女友、没做过爱这点,对她来说也证明了他是一个没有前科、更不太可能有后顾之忧的可靠男人。
所以,至少就她而言,索索这样的孩子,已算是完美中的完美、极致中的极致了。
更别说在判断进行到这一步时,欧丹的扣分项依旧没有太多。凭她这些年对男人、对女人、对人类的理解…如此鲜明的优势,只要自己不犯下诸如“出轨”、“不顾家”、“侮辱丈夫”、“杀死亲生骨肉”这类难以饶恕的恶事,自己的婚姻就绝对不会出错…………
(……)
是的。
不会出错。
毕竟,索索比想象中要更容易控制。
再加上自己还有个妹妹——一个和姐夫搞不好关系,却又能勉强维持和平,并对姐姐言听计从的妹妹——这简直太完美了!
……
……
可是,
为什么到了现在,她竟还会做这样的考量?
欧丹一向自认为是一个理性的女人。她平日里,衡量对错凭借的永远是一件事能否为自己带来最大效益,以及能否对自己造成最小伤害——然而,这次的事,或者说、这次的关乎她后半生幸福的事——尽管也思考了许多。但一直以来,她却一直基于对索索的爱衡量问题——仅此一次的,她非常感性;也只依赖、并信赖着自身的感情…………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现如今,她竟会回想起这些?
……
……哦。
对了。
她猜到了。
那是刚才,和小姐的朋友爱莎一起喝了点儿酒,也看了萨尔玛的比赛。
吓——。
怎么说。
那真是吓到她了。
这些年来,她曾见萨尔玛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在一起过,可是她却敢发誓,从前、从没有一次,她曾在外人面前展现过那样的表情。
哦……
不对。
似乎还是有一次的。
尽管不太像,但这还是有点儿相似。那便是在当初自己与萨尔玛在夫人家当佣人时,她曾……与小少爷谈过的那场对小少爷来说可能不重要,但对萨尔玛来说,那却很可能一生都没法忘怀的“轰轰烈烈”的爱。
“……”
萨尔玛爱上那个男人了。
尽管酒喝得太多,有些晕,但这种要紧事,她倒不至于瞎猜。
(她爱上了…………唉。)
不过,萨尔玛不像玛莎;她没有天生吸引渣男的体质,所以——应该没问题的。即便有了问题,依她现在的身份、本事,也可以轻易处置。
“啊……哈。”
欧丹深深地打了个哈欠。
也就在这时,她随意一瞥,就看到了在临时停靠在岸边的商船甲板上——三个水手打扮的佣兵,正围在一张小桌旁兴冲冲地赌着钱。
(反正无聊。)
她腰有点儿酸。
手也挺痒的。
反正现在没别的事好做,她干脆下了岸,又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