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还要拿一句为我好来糊弄我吗?等我先治好了病,治好了以后呢?又是同样一种态度,义正严词的告诉我我就是太敏感了,大人们已经很累了,我就应该好好做好一个提线木偶不要再给他们添乱,然后我再昏昏沉沉的过下去,麻痹我自己?等待下一次危险到来的时候再投机取巧的度过?
这是为我好吗?如果我不是连我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话我或许真就信了!
我嗓子里堵了好久,可我硬是要忍住眼泪,我不能哭,因为眼泪也是咸的,滴到伤口上只会更疼。
“好好好那你现在就说,赶紧把事情处理了赶紧回家好不好?!”小叔连忙改口,他终究活的比老傅和二叔更通透些,明白我不说完是不会走的。
我不再浪费时间,一手抓着石狮子,一手拿着刀,目光直视到二奶奶和三奶奶身上:“我罚也受过了,按照规矩,我可以说话了吧?”
两位奶奶面露苦色,但若是再说出一句阻拦的话,恐怕我家老傅会直接拿刀砍人,亲儿子在这儿也保不了她们,只好点头。
我示意梁森赶紧的,梁森有些抱怨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他终于明白了我让他离开的意思,不过已经晚了,他最多只能咬咬牙表示一下“凶狠”,然后按照原计划吐露真相。
“掌家,两位太太,今天下午小姐和我一起去马棚调查小少爷坠马的案子,小姐说证据不会凭空消失,也很难出得了傅家的门,而最好的隐藏和销毁方式就是让另一匹马吃下,熬到明天消化了,自然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说重点!”表哥急的跺脚,恨不得自己从梁森脑袋里读取数据似的。
“重点就是小少爷确实是被人害的,有人给小少爷的那匹马喂食的草料里添加了精神类药物刺激它失控,剩下的草料被我们从另一匹马的肚子里刨出来了,正是二太太院里的马,还有,摔了小少爷的马意外死亡也有问题,我去了按时为老宅供草料的工厂,他们那里根本没有红豆杉,更别说红豆杉的树叶会意外混进草料里,极有可能就是为了销毁马肚子里精神类药物的证据才创造‘意外’,火烧尸体让药物残留消失,这样论的话,最有嫌疑的应该是二太太了,二太太的院里都是太太您自己在打理的,外人从来进不去,所以还请太太为大家解释清楚,为什么掺了药的草料会出现在二太太的院里!”
言毕,顿时洪堂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二奶奶身上,她又惊又慌,口齿都说不清了。
“我……我怎么会知道,老宅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我再严苛,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管得到啊,澄澄是老大家的孩子,他身边的防备就不多吗?不还是被人暗算!”二奶奶狡辩道。
这似乎是我扳倒她最好的机会,但也只是“似乎”了。
两方面考虑:一、我只能说明草料是从她院子里出来的,又不能证明是她放的,如果冲动,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
二、二叔再疼我,我到底只是个侄女儿,二奶奶是他亲妈,只要二叔出口保她,老傅也拿她没办法,我就算拆穿她又能怎样,她照样是老宅人人尊敬的二太太,我这么做,只能让长房和二房决裂,这对我来说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到,甚至可能惹一身腥,二奶奶一世精明,这一次不过是冲动才会慌不择路,等她反应过来了,我没好果子吃,我在老宅的势力不深,但她可是呆了几十年啊,我又没有亲奶奶在这里为我看着。
再高的怒火,此刻我也只能压下去。
我微微笑道:“梁森,别这么说,万一是二奶奶身边出了叛徒呢,为了金钱或权势、背叛了二奶奶,诬陷她也是有的,孙女儿只是想提醒二奶奶,一定要小心了,我不会放过那个凶手,一定会、坚持不懈的查下去。”我加重了最后一句话,放下了架在脖颈上的小刀。
表哥因为至亲相杀有些尴尬,但还是在我将倒下的那一刻跑来扶住了我,我是觉得我愧对他,但我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二奶奶见状简直想撕了我的嘴,但还没站起身又被人给摁下了。
不出所料,是三奶奶。
“丫头,你很好。”三奶奶平淡的说,笑容在寒夜里越发显得诡异而瘆人。
“谢三奶奶夸奖。”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这句话,腿一软,彻底站不住了,我靠在表哥怀里几乎要喘不上气。
我能挺这么久,我都佩服我自己。
果然啊,人一旦有了贪欲,为了利益,刀山火海也能趟过去。
只是我这一趟算是出了气,老傅却要伤心好久了,我望向他,我以为他会生我的气,但却是看到他噙着泪,满满的都是自责,作为一个父亲,他只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我突然就不恨他了,我甚至恨我自己,为什么以前会那样想他,明明是我自己蠢,看不出来老傅谋划了那么多,他其实是爱我的,我才应该对他说一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