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织就这样在一旁看着。
魔尊每日都例行公事召见下属,做出的决断一如既往理智英明,唯独令人诟病的,是他如同沉迷美色的君王,无论大事小事都与曲云织形影不离。
可曲云织十分清楚,他只是行动不便,需要在抑制不住毒性时依靠她支撑身体。
有时候她也不太理解,魔尊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从何而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
端看是魔尊撑不住倒下,还是守旧派率先发难。
终于在某一天,曲云织等来了一条通传。m.shangyuewu.com
守旧派首领希辰求见魔尊。
曲云织拦在了魔尊寝宫前,带着礼仪周到的微笑,“希辰大人别来无恙。”
希辰顿足,他双目失明,一举一动却未曾受到影响,拱手道:“曲夫人安好。”
“魔尊陛下如今正在休息,若有要紧事不妨交由我转达。”曲云织笑吟吟地说,脚步正正好挡在前往寝宫的必经之路上。
她话说得不假,魔尊不久前才捱过一次毒性发作,如今体力耗尽正在休憩。
希辰似有所觉,意味深长道:“曲夫人倒是与魔尊陛下亲厚。”
曲云织敛了敛眸,唇角微弯,“哪里,不过仗着魔尊陛下对我有几分在意。”
她语调一转,“希辰大人呢,此番前来又是为何?”
希辰顿了数息,察觉曲云织态度强硬,不肯让他亲自见一见魔尊,心中有了较量,神色淡下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何必劳烦曲夫人传话,我改日再来便可。”
曲云织目送希辰转身就走,心知这事只怕瞒不过去,就算她今日将希辰拦下,等日后他再行拜访,不可能一次又一次推拒。
她眸光微动,忽而开口,“希辰大人留步。”
“算算时辰,魔尊陛下也快要醒了。”她像是中途改变了主意,侧了侧身,给希辰让开一条路。
曲云织倏而想起,她从来不是魔尊的同伴。
她始终不曾忘却自己的目的,杀死魔尊,夺取他身上的魔族至宝九幽水。
或许魔尊将她以往的踟蹰,理解为实力不足且事后无法收场。
然而事实是,她比起猎人更像一个果农,需以模具将果实塑造成合乎心意的模样,等成熟之日再将其摘下。
她要让魔尊全心全意爱上自己。
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落井下石,在魔尊墙倒众人推的路上再推一把。
二是作为魔尊的助力,走细水长流的温情路线。
前者风险高,需要拿捏好可恨与可爱之间的尺度。
后者耗时长,她不大乐意采用。
她决定将希辰提前放入魔尊寝宫,如果魔尊顺利度过此次难关,就该轮到她发力搞事,在魔尊心底留下难以忘怀的一笔。
但如果魔尊度不过,难不成需要她带飞这个小废物?
魔尊不至于如此没用吧?
回想起他中毒后缩在被子里可怜兮兮的身影,曲云织一时也不确定起来。
就在她短暂出神的间隙,希辰已大步推开寝宫殿门。
伴随吱呀一声闷响,光与浮尘一同涌入金碧辉煌的寝宫。
万俟逐鹿便位于正上首,岔开腿大马金刀一坐,支着下巴饶有兴味投来一瞥,像是早有所料等候已久。
曲云织微愣了下。
而希辰早已迈步跨入寝宫,在空气中不着痕迹轻嗅,气味干净得很,没闻到预想中的药味和血腥气。
他稳了稳心中思绪,来到宫殿正中央行了一礼。
万俟逐鹿却看也不看他,视线落在大开的殿门旁,阳光照射不到的一片浓稠阴影里,曲云织正安静地站在那儿与他对视。
她看起来如同潜伏黑暗中,精心织网猎食的蜘蛛。
分明是希辰与他的互相试探,可以这座寝宫为棋盘,实际却更像他与她之间的博弈。
万俟逐鹿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引来希辰的疑惑,“魔尊陛下在笑什么?”
万俟逐鹿随口敷衍道:“没什么,说吧,找本尊何事?”
希辰振了振袖摆,他生了一副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像人族那些光风霁月的君子,平日里处事也颇具端正清雅之风。
一张口,他开始了长篇大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