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稚眯着眼,当场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喝了。
也没能吐出什么东西,云稚半死不活地软着身子,面条似的往床里栽。
一只手扶住了后背。
借着躺下的势,顺便将人圈进怀里。
一杯温水递到了面前。
云稚不禁怀疑自己天生就该是有人伺候的命,喝了一口才反应过来竟然有人!
迷瞪瞪的眼睛“唰”一下睁大了。
极度宽敞明亮的大落地窗,连接豪华外扩的花园式阳台,套间大房,超大号圆床以及深色系床单……
云稚不用回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付野看他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手里的触感如同搂着一根包裹了柔软人皮的木头。
“不喝了吗?”
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事到临头,云稚反而有种等待行刑的死刑犯终于踏上断头台了的感觉。www.danqingst.me
最折磨人的是等待的过程。
真正面临了,反而也没有多么可怕。
云稚先就着付野的手喝了两口,才转过身去,看向付野。
四目相对,不同于昨晚的灯光混乱,此时天光大亮,云稚可以清清楚楚将付野脸庞上的全部细节收纳眼底。
总觉得……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你怎么进我家的?”
睡前云稚还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觉睡醒睁开眼就换了个地方,付野这法外狂徒的作风还真是一如既往。
付野并不回答,收走他喝完的水杯放到一旁,问:“还睡吗?”
他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语气也淡淡的。
越平淡,云稚也就感觉越心里没底。
他始终还是忘不了付野反派的身份,忘不了他是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一个不高兴甚至可以在法治社会里随意杀人的反派。
换谁一睡醒从自己家来到别的地方,也要被吓死。
云稚已经够淡定了,却也还是不受控制地往最坏的地方想。
万一付野真要发什么疯,一刀把他捅死在了这里,分尸掩埋,说不定都根本不会有警察调查到这里。
“你……你那个,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告诉我,我们万事好商量,你别冲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云稚就不信付野大费周章把他掳来这边是单纯让他喝两口水。
付野将他全部的慌乱和强颜欢笑都看在眼里,始终面色平平。
他好像根本不打算跟云稚沟通,不管云稚说什么,他也都只说他自己的。
“还要再睡会儿吗?你昨晚喝太多了。”
这云稚怎么可能睡得着。
在付野还被误以为是男主的时候,云稚就搞不懂他心里都是怎么想的,现在付野大变反派,云稚就更是一百万个不能理解了。
“我就不睡了……吧?”
云稚试探着,小心翼翼用一只眼睛打量着付野,问:“我今天还有事情,要不我先走了?”
付野不置一词,始终都在垂着眸子看着他,好像现在的云稚说什么都不会让他这张脸上再露出半点表情。
云稚现在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自从时隔多日从国外回来再见面,从前那种灵敏至极的雷达感应就像是失效了,昨晚在酒吧见面开始,云稚就没有再感受到付野任何的情绪变化。
高兴或者不高兴,生气亦或愤怒,全都没有。
这更让云稚觉得没把握。
他从不在没把握的事情上犯险。
云稚更小声:“我可以走吗?”
别忘了,当初付野就动过囚|禁的歪念头。
等待两秒,付野什么动作都没有,于是云稚开始尝试着做出掀开被子的动作——
嗯?
什么时候换了睡衣?
云稚自己的睡衣都是上下身的那种分装,他更偏爱纯棉一类的柔软材质,但身上这件是丝绸质地的睡袍,松松垮垮的带子系在腰上,还没怎么动就开了一半。
该不会是付野帮忙换的吧?
换睡衣要经历的流程在云稚脑海里闪了一下,他当然没那么蠢,不会问出口。
抬手拉紧衣带,云稚低头一看,动作停住了。
两截露出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痕,手指手背手腕,点点红梅落雪般蜿蜒而上。
云稚呆滞片刻,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天呐,这都是什么?
太尬迅速扭头看向付野,付野依旧不动声色,淡定到云稚几乎要觉得其实是自己想多了付野什么都没干,这些肯定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没有个鬼啊!
肯定是他!
不是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