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弋没喝水,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肉眼可见地有些紧绷。
戚容微眯眼,恍然明白他是在紧张什么。
于是,他装作无意地提了句:“怎么不喝水?”
魏弋回神,抬眼瞥了他一眼,呆呆应了一声,正想端起水杯,手机响了。
口袋里一阵阵嗡嗡作响,在偌大的开放五楼清晰绕耳。
魏弋抿紧唇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转身,“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戚容目送他走到窗边停下,再开口时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戚容无意偷听旁人谈话,给自己又倒了杯水放在一边,倚靠着身后柜台,在通讯录翻了一遍,最后找出一个他备注为“D.”的号码。
手指一点,手机切进了短信页面。
他打字,给对方发了信息。
五分钟后,戚容好像听到了一句结束语,抽空从手机中抬眼,魏弋挂了电话转身,与他四目相对。
魏弋不好意思笑了下,“是我父亲,他每周总要打来电话问问我的近况。”
戚容点了下头,看他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
要是旁人在他面前说这话,他早就不留情面地骂了回去。
可说这话的人是魏弋,他倒没心思计较了。
毕竟魏弋有时就是个傻的。
魏弋虽然不太聪明,但对情绪感知很敏锐,他看了戚容几眼,便隐隐察觉到他好像又不高兴了。
小步走回到柜台前,魏弋没待在原地,而是走到了戚容身边,垂眼看他划拉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有些无措道:“……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个,你别不高兴。”
戚容一听这话就笑了,偏作弄心思又起,当即呛了回去:“我又不是天王老子,自然管不到你说什么话,而且我高不高兴关你什么事,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魏弋慌乱眨了眨眼,长睫毛扑扇两下,无辜无措极了,他伸手拉了下青年衣袖,嗓音低了下去:“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让你不高兴了。”
这是他认错时惯用的态度,语气低沉,可怜巴巴的。
戚容玩心大起,偏头看着他,语气却无波无澜:“好,我现在不高兴,你要怎么办?”
魏弋果然被唬住,剔透的浅瞳都黯淡下来,他抿紧唇线,茫然得像只原地打转的大狗“我、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戚容收起手机,向四周看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手边的水杯上,嘴角轻勾。
“把水喝了。”
魏弋没反应过来,愣了下。
直到戚容拿鞋尖踢了踢他,微抬昳丽眉眼觑他,“快点,喝啊。”
魏弋被那一踢踢麻了半边身子,此刻被戚容一看,脑子也晕晕乎乎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大口灌水。
他喝水喝得匆忙,从唇角溢出的水滑过那性状突出的喉结,最后没入领口,洇湿了一小片卫衣的衣领。
戚容就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
可看着看着,他才意识到不对。
往手边一看,戚容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纯白柜台。
魏弋现在用的杯子……是他喝过的。
捉弄人的心思霎时一空,莫名其妙的羞恼使戚容拧起了眉,整个人宛如炸毛的猫咪般又踢了下魏弋的小腿,连嗓音也失了往日的冷静:“笨蛋!你用的杯子是我的。”
魏弋被他一踢,手忙脚乱地放下水杯,看了眼被他喝了大半的水杯,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
气氛更尴尬了。
戚越走出电梯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眼尖地瞥见魏弋通红的耳朵,戚越面色沉了下来,“你们在做什么?”
戚容正在心烦,听到戚越的质问心情越发不好,他咬着下唇,不抬眼地摸出糖盒倒出一颗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我和他在接吻,明白就滚远点。”
这话一出,魏弋和戚越都愣了。
魏弋迟缓地转头看向倚靠着柜台吃糖的戚容,大脑都被那句过于有冲击力的话打蒙了。
反应过来的戚越不可置信地一声大喊:
“哥!”
戚容将糖块咬得咯嘣响,掀起眼皮不带情绪地看了一眼,唇瓣凉薄地勾起:“怎么,要留下来围观自己哥哥和男人接吻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什么,明明只是一件小事。
从小到大姜启也和他睡过一床被子也喝过一杯水,可他分明没觉得有什么。
换成魏弋做这件事时,他更多的也不是被冒犯,而是单纯得在为这件事感到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