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脸上挂着招牌笑意,在看到戚容转过身的那一刻,有些惊讶:“容少?没想到是您,快进来坐。”
两人顺势分开,一前一后进入酒屋,店内放着舒缓的英文歌,只有两个人坐在角落,如同戚容所说,是一家没什么人气的小酒馆。
考虑到魏弋一杯倒的体质,戚容给他点了杯酒精度数很低的特调,自己则是来了一杯啤酒。
酒保是徐原的人,在徐原第一次带戚容来这里时便认识了戚容,此后戚容也会偶尔来这坐一坐,只不过听说最近戚家出了一点麻烦,戚容便再也没来过。
酒上来后,戚容和人闲聊:“上次来时,外面的花还未开。”
酒保边调酒边接话:“是啊,您上次来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吧,那时还不是花期,现在全部开起来了,好多客人在网上看到图片,慕名而来呢。”
“不过马上七月,花期快要结束了,这些热烈漂亮的小生命也快要凋零了。”
说着,酒保的声音里还带上了些不舍和惋惜。
戚容抿了一口啤酒,就听坐在身侧的魏弋突然开口:“花谢后,它们的花萼仍然会宿存在花枝上,颜色经久不褪,所以还有一个名字是‘不凋花’。”
突然被科普,酒保愣了下,继而笑着回道:“原来如此,那看来它的花语还真的名副其实……您是第一次来吧,是容少朋友?”
戚容喝酒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看向魏弋。
不等他出声,魏弋已经脱口而出:“是男朋友。”
酒保又一次愣住,反应过来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很破坏气氛后,他不再多嘴,识趣地找理由离开了。
酒保离开后,魏弋将杯中酒精饮料一饮而尽,一条手臂搭在吧台边沿,面向了身侧青年,瞳心在吧台头顶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要不要去海边走走?”
戚容欣然同意,他端着酒杯和魏弋走出酒屋,向着在夜色中模糊不清的海岸边走去。
一路无言,渐渐离开了酒屋的光照范围,面前的路变得昏暗,脚下的沙砾柔软,戚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直到海浪涌上来淹没了他的鞋子和裤脚。
魏弋站在他身边,同样被海浪打湿,却开怀得笑了出来。
戚容没动,垂眼看了看自己的高定板鞋,明白魏弋是故意不提醒他。
耳边魏弋的笑声还在继续,戚容突然动了起来,去抓身侧的人,可魏弋反应迅速地后退两步躲开了,让他抓了个空。
在这安静寂寥的海边,戚容暂时抛弃了百日维持的形象,端着酒杯和魏弋在海岸上玩起了你追我赶的追逐游戏。
海浪声很近,可戚容的耳朵里此时只能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眼里心里也只装了面前那一个人。
啤酒在奔跑时洒了一半,戚容也顾不上,像个孩子般和魏弋闹起来,不止裤子,连上衣和脸上也贱上了海水。
最后跑累了,被等在前方的魏弋一把拥入怀中时,杯中啤酒的剩下一半尽数洒了两人满身。
被人紧密拥抱着的感觉让人恍惚,那是一种被人用尽全力爱着的幸福感,很充实,前所未有地带给他安心。
好似在这个世界上他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全心全意地和面前人相爱就好。
感觉到脸颊额头被海风柔柔地吻过,戚容更紧地抱住了魏弋的腰身,将脸埋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听他胸腔中和自己同频共振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海风送来了酒屋门前的清新花香,是被人爱着的味道。
戚容闭上了眼,渐渐察觉到真的有人在亲吻自己的额头和发顶,他睁开了眼睛,仰起头去看。
昏暗中,魏弋的眼睛却微微发着亮,一整片夜空倒影其中。
他们一言不发地对视,又彼此沉默地靠近彼此,直至呼吸交缠,接了一个沾染着海风与酒气的绵长的吻。
迷迷糊糊中,戚容探出一只手缓缓向上,摸到了魏弋发烫的耳朵,“你醉了。”
魏弋嗓音含着沙哑的蜜,含糊地反驳了一句又吻住他:“我才没有,是你醉了。”
戚容发不出声音,就呜咽地哼,所有的花语被魏弋尽数吞下,连一丁半点都没给海风留下。
最后被随手丢在沙滩上的啤酒杯也没人去管,魏弋脱下戚容湿透的鞋和袜子,将他抱起来离开海岸。
回去的路上,戚容脸颊酡红歪靠在魏弋肩上,呼吸平缓地起伏,像是睡着了。
车子停在别墅外,魏弋打开车门,没急着抱他下来,而是蹲在戚容身前,拿薄毯包住了他的小腿和双脚,才将人抱了下来。
垂眼看着怀中睡颜恬淡的青年,魏弋无奈地摇头苦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醉了。
替醉鬼擦完身子,魏弋去了浴室洗澡,吹干头发后躺上床将睡得安静的青年抱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