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难你们,难道就要为难我吗?
长衡没说这句话,因为他也在宫中生活过,他知道宫女和太监的不容易,便没有为难她们,关上门退回殿内。
琢磨其他出去的办法。
约莫几分钟,守在殿外的宫女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以及长衡喊疼的声音。
“太子妃,您怎么了?”
没人回答。
疼痛的叫声停了下来。
“冒犯太子妃,还请太子妃不要怪罪,”宫女怕出事,只得推门进来。
打开门,外殿窗户大开,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内殿中躺着碎瓷片,却不见太子妃的身影。
宫女顿感不妙-
南朝的王看起来比楚国的皇上要年长,长长的胡子都是花白的,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喘一次,浑浊的眼睛愤怒的盯着君灼,呵斥道:“混账!谁让你退兵的!!”
他都不知道退兵的事,军队到达南朝,君灼退兵的折子才递到他手上。
好一个先斩后奏。
南王重重咳嗽,身子抖动,窝在金碧辉煌的座椅上苟延残喘。
君灼拾起地上的折子,慢步走到南王面前,轻轻俯下身子,语气漫不经心:“怎么,帝王做够了?”
他是君灼的父王,更是一个朝代的王,按理说他应该镇得住君灼,可如今却反了过来,君灼笑着,气势却轻而易举压过他,漫不经心的话语听得他心里打怯。
浑浊的眼睛僵硬的动了一下,忽而想起君灼杀兄弑父那年。
漆黑的雨夜,君灼的表情也是像现在一样,脸上挂着血,嘴角挂着笑,手里提着带血的剑,踩着蜿蜒血海,亲兄弟的尸首,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你也想死么?不会吧,那位置你还没做够吧?”少年脸上挂着森然的笑意,握着滴血的剑刃指着他。
那个时候的君灼也不过是一个未过加冠之年的少年,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雷声轰隆而至,闪电划开夜幕,带来一瞬间的光亮,照亮少年阴鸷的面孔、帝王惶恐不安的神情。
“混账东西!我可是你父亲!是一国之君你竟然敢威胁我!?”
“父亲?你配么。”君灼握着剑慢慢往下滑,语气冰冷,“一国之君?”
南王这才的看见君灼手里拿着可以号令万军的虎符,那是最高兵力的象征,一向由最身边之人保管,南王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君灼手里。
“啊啊啊啊啊——”南王捂着下|体躺在地上喊叫,止不住的鲜血流了下来,君灼嫌弃的抬脚远离。
瓢泼雨夜里,一代帝王成了太监。
“若是你安分些我便留你几年,让你寿终正寝,可若是让我发现你另有打算……”后半句话君灼没有说,南王后来亲身体会到了,他养了好几年的亲卫,被君灼挑断手骨,剜去脚筋,剖出五脏六腑挂在城门上。
那时候南王才看清君灼的真面目,比正常人狠,一旦有怀疑便不留活口,宁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君灼才是那个无情冷血的帝王。
哦不,应该是,暴君。
南王凭借着“安分”,苟延残喘至今,他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君灼对皇位没兴趣,不然自己早就丧命。
南朝朝廷之上的人换了一批,都是君灼的人,南王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力的傀儡。
你觉得他没找过那些告老还乡的朝廷命官么?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除掉君灼,当然找过那些人。
那些人一听说回宫,在朝为官,脸色如同吃了屎一样难看,纷纷找个理由推辞,甚至称病不见人。
不知君灼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曾经的朝廷重臣一个两个都这么怕他。
南王重重咳了几声,一口鲜血吐出来,无力盯着君灼,给自己体面的说法:“罢了,我老了,你来看着办吧。”
君灼随手将折子扔到南王面前:“好好批你的折子。”
君灼走了,留下南王一个人坐在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对着一堆折子发呆。
可悲吗?可悲吧。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落到别人手里,自己一无所有,一身狼狈,能不可悲吗。
君灼出了大殿,明明特别温暖的天气,他的周身却特别寒冷。
周戚不知从哪出现,默不作声跟在君灼身后。
君灼忽然开口,像在自言自语,也像在询问周戚:“长衡为什么总想着离开我呢?”
他明明已经按照额娘说的去做了啊。
为什么他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回想到长衡在马车上那个破碎的表情,君灼心里就会有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
“恕末将无能,无法回答殿下的问题。”
君灼挥了挥手。
小宫女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