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被电流击过的战栗已经消失,兰浅还陷在余韵中,眼眸湿润。
他没有抬头,靠在随风怀里眼睛半睁,将“不舒服”演得惟妙惟肖。
随风无视了随帆伸来的手,不仅没把兰浅交过去,还把兰浅往上颠了颠,搂得更紧。
“大哥怎么这样客气,为嫂嫂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随风笑了,“他出了这么多汗,我带他去洗澡。”
随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会给他洗。”
“你会吗,你洗得舒服吗?”
随风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随帆脸色微变。
在他怀里的兰浅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他好似被两块饼干夹住的夹心。
“弟弟说笑了,洗澡我怎么不会?怎么让你嫂嫂舒服,这世界上除了我,还有谁懂?”
他的措辞变了,从“阿兰”变成了“你嫂嫂”。
明显拉开边界感的话,随风却好似没听懂,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大哥,嫂嫂还难受着,你确定我们要在走廊里浪费时间?或者你问问嫂嫂,他愿意给谁洗澡,他愿意让谁给他洗头?”
兰浅没有回答,倒是随帆怒了,“他是你嫂嫂,你还想给他洗澡?!”
两兄弟身高相仿,气势都很迫人,像两头互不相让的雄狮,沉默的对峙带来重若千斤的压力。
“要不然呢?大哥,嫂嫂之前眼睛看不见,我不给他洗,你想让别的男人给他洗吗?”
他俩表面客气,一口一个大哥,一口一个弟弟。
话语里针尖对麦芒的暗涌,却越来越汹涌。
兰浅不想在随时有人会过来的走廊,听他们说无聊的车轱辘话,更不想变成被两头狼争抢的猎物,挣扎道:“放、放我下来。”
随帆扫过他的脸庞,下意识侧身。
随风抱着兰浅便走,停在了自己房前。
“随风。”随帆没有叫“弟弟”:“这是你的房间?你嫂嫂已经复明,我也回来了,他应该和我睡才对。”
他露出一抹笑,“谢谢你为你嫂嫂做的一切,这么关照他。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带你嫂嫂回房。”
说着,他抬手,手臂穿过兰浅的膝下,径直将兰浅从随风手里抢了过去。
随帆抱住兰浅,冲随风笑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给我找个弟媳了。”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停顿。
随风没有阻止,等随风即将转弯,才在后面说:“好啊,大哥有资源的话给我介绍一个?像嫂嫂这样又乖巧又带劲的就很好。”
兰浅:“……”
他被随帆抱在身前,随风的目光不可能穿透另一个人的身体。
可他分明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窥视,从天花板、从墙壁,近在咫尺。
随帆嘴唇紧抿,将他抱回房,放在凳子上。
他给兰浅倒了杯水喝,用湿巾擦去了兰浅头上的汗,眼中盛着满满的关心,“老婆,感觉怎么样?”
兰浅摇摇头:“好多了。”
随帆凝重道:“怎么会突然发病,坐都坐不住,脸还那么红。”
兰浅:“……后遗症。”
不用多说细节,三个字足够随帆脑补。
随帆心疼极了,环着兰浅,不停摩挲他的后背,“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人间地狱,才能在失明的情况下捡回一条命。都是我不好,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和你走散,绝不会抛下你一个。”
随帆靠近时,兰浅感觉到了比先前更尖锐的逼视,汗毛根根竖起。
在怪物身侧无异于与虎谋皮,表面上的亲近是一面纸糊的墙,随时会被打破。
怪物是不可控、不可预测的,兰浅对随风示好,可他心底很清楚,他的行为并不安全,同样危险,同样是高空走钢丝。
随风能在公众场合让触肢玩他,要是再惹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
兰浅推了推随帆结实的胸膛,低声说:“我想洗澡。”
“现在吗,要不要先吃药,缓一会儿再洗?”
兰浅摇头:“不用吃药,先洗澡。”
“好,我带你去洗澡。”
随风将兰浅抱入浴室,打开淋浴试了下水温,弯腰来给兰浅脱衣。
“不用,我自己来。”
“老婆,你身体还虚着,我给你洗。都洗过那么多回了,老夫老妻的,害羞什么?”
无处不在的视线陡然变得狂热,兰浅后脑勺绷得发紧,汗毛仿佛要顶穿衣服,皮肤都被割得生疼。
他眼皮一掀,压住了随帆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洗过澡,不都是我自己来吗?”
随帆面不改色,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阿兰总是这么敏锐,想骗一下都不行。就让我给你洗嘛,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