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对这天,我也照样问心无愧!”擎霄抬手直指雷鸣电闪的天穹,他始终站在昏暗处,就算有一丝微薄的光亮落在他身上,也迅速融入黑暗,多年来的满腔愤懑,却连个质问的对象都找不到,“但是凭什么?凭什么!”
他微微震动的眼瞳里,有悲愤,有不甘,有痛苦,还有…嫉妒。
嫉妒上天眷顾南门穹,眷顾所有人,眷顾世间万物,除了他。
他拼尽过全力,他想过千方百计,前半生从不信命的他,甚至无数次在心里祈求过上苍,最后他发现,只能靠自己。
只能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罢了。
“所以你不惜修习禁术,还对那个无辜的孩子下蛊?”南门穹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的情绪,盖过了其他复杂难言的情感,他厉声质问,“你毁了他的人生,更毁了你自己!”
擎霄则道:“我的一切,早就毁了。”
他突然又想起不久前莘回说过的话。
如那人所说,当年的岑渊死在了寂衡峰,而更多年以前的擎霄,也早就死了。
该说上天恶劣,一个雷系单灵根的天纵奇才,偏偏让雷声成为了他整个后半生的阴影。
自此,他再也没使用过雷属性的法术,也再无法在修为境界上,实现任何一丝进境和突破。
造化弄人的是,偏偏岑渊,也是资质上乘的雷灵根。
偏偏他们两人,从灵根属性到可能出现排斥的体质,全都适配到极致。
后来的无数次,他都有想过,若岑渊不是雷灵根,若没有那一念之差,或许他们都不用走到今天这一步。
以及祝枫。
当初擎霄想帮祝枫,是因为那孩子的遭遇,在祝枫身上,他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也想帮一帮,当年那个不怎么走运的自己。
最后却发现,老天似乎还是眷顾祝枫的,只是运气来迟了些,依然只有他,是那个例外。
南门穹听见擎霄的话,表情一滞,像是突然哑火般,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这么多年来,他知道擎霄一直在经历着什么,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不时慰问几句,聊胜于无地往寂衡峰送一些灵药补品。最终效果,也只是适得其反地在擎霄心里扎上几根软刺,拔不了,说不得,不痛,也不好受。
“你我何必在此废话,”擎霄没打算等他的回话,神情再度沉寂下去,“数罪并罚,按照门规,该作何处置,宗主你说说?”
称呼一变,两人之间本就低沉的气氛,瞬间冷了下去。
南门穹定定望着他,没有正面回答,深吸了口气,似乎还在抱有一丝希望,沉声劝道:“跟我回去。”
这是他给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擎霄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中蓄起的灵力,已然昭示了答案:“动手吧。”
南门穹皱起了眉,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天地轰隆一声巨响,下一道惊雷落下之时,两道快到极致的身影碰撞在一起,法术光芒大盛,终于照亮了暗无天日的山崖。
雷声不绝,涛声未止。
此战,无关生死,不论对错。
南门穹所要,是一个交代。而擎霄所求,是一个了结。
两人时隔多年,第一次重新交手,数年来积攒的种种恩怨与罪孽、因果与纠缠,迎来了最后的终结。
第089章 相似之景
昏暗阴沉的天, 难窥一丝光亮。极目望去,旷远的焦土看不到尽头,焦黑的硬土和崎岖不平的裂痕拼成了脚下的土地,特质之怪异, 只让人感到压抑和不适。
地表各处窜起了燃烧跳动的火焰, 色泽深沉,红到透黑, 与刚才寒山城烧起的火有些相像。它们零散地分布在四周, 围住了乍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距离称不上危险,但也隐隐弥散着一阵压迫感, 像在默默警告着来者。
祝枫见到此景,目光顿时暗了下来。
与那次销菡坊所见的场景何其相似, 除了那条长满彼岸花的河川,其他地方, 几乎一般无二。
“这是何处?”祝枫望着景象有些出神,道,“宿宸长老可知晓?”
岑渊很识相地没出声,只当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
可惜有了宿宸在,他和祝枫讲话不方便,而且他也意识到,宿宸对自己产生疑心了。
“比起魔界, 更像是冥界, ”宿宸看见眼前之景,同样有些意外, 陷入沉思,“这些火, 是业火。”
“业火?”祝枫眉梢一压,语气透着微微的惊讶,“刚才寒山城中的火,也是这样的业火?”
“不错,”宿宸脸色凝重,表露出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