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面前忽然刮来一阵风,外面丁香铃响得温柔圆满,而他掌中清风过,唯余空空。
第26章 魇成
谢临风再睁眼, 仍泡在水里,思绪也同样在惊愕中沉浮。他回忆起适才荧鸓分明仍安分呆在袋中,倒是后方的床头隐约浮上来一根羽毛。
犹记上次入魇时, 晏病睢曾将一根羽毛交于白芍, 想来便是这个。既如此,这羽毛同白芍的羽扇,以及荧鸓的渊源颇深,更像是同出一脉。
他闭目仔细想着傩仙, 不敢想别的, 因着脑中有根莫名的弦, 弹着不知名的震颤。可实在不如意,谢临风眼前晃过一道影子, 刚抬眼,手腕便被人扣住,又被一鼓作气拉出海面。
这场面太熟悉, 谢临风险些恍惚, 但又见四周无岛, 晏病睢又是黑衣着身,该是出了魇境才对。谢临风抹掉脸上的海水, 笑道:“适才后脚就随你跳海了,怎不见你人, 落哪儿去了?”
话未说完, 晏病睢忽地转身将他抱住, 这姿势虽瞧起来挺缱绻的, 但谢临风后背灼痛, 似乎伤口处被倒了一泼烈酒。
谢临风原本还在发怔,不料这疼痛实在叫人清明, 他挤出笑,说:“怎么这么痛,你想我很深吗?”
晏病睢指尖沾了十分浓烈的咒,仿佛准备已久,就等这一刻抠挖就谢临风皮肉似的。然而谢临风于他而言委实太高,他的面颊正好挨在谢临风的肩头,看起来怪柔情的,他却一声冷呵:“你这般好本领,会封经脉强压毒血,哪里会痛呢?”
谢临风不气反笑:“你离我这么近,摸一下就很痛。”他腾空只手,伸出二指抵住晏病睢的嘴角,“你怎么不笑,离我这样近,气息都是暖人的,非要装作生人勿近的模样吗?”
晏病睢偏开头,也不应答,似乎很抗拒谢临风似的。他几下处理了伤口,这才退开怀抱:“你第一天知道吗?我谁也不让近。”
“这个‘谁’人不太多,像是独独指我呢。”谢临风被他冷冰冰地瞧着,不知怎的,越发觉得好玩,便说,“原先就知道你冷酷,现在发现你竟是个无赖。”
“你说什么?”晏病睢对这个评价难以置信。
谢临风道:“不是么?刚刚我可没动,分明是你先抱我,却推得干净,逗弄了人就跑,你是登徒子吗?”
他形容得有理有据,像是折扇一开,还能借此说个书来。晏病睢道:“胡说!我不与你争论。”
他虽然还冷酷,却没了底气。谢临风很满意,虚张声势地说:“适才还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讲呢。”
晏病睢道:“谁说的。”言毕他又添了一嘴,“什么话非要这样泡着说?”
一语点醒,谢临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晏病睢怕水得要命!他才脱离魇境,还心不在焉的,全然没察觉两人你侬我侬泡了半晌,晏病睢脸色都不对了!
谢临风记起入魇前的事,便问:“和你一起掉海的玩意呢?”
晏病睢道:“解决掉了。”
谢临风声音微扬:“解决掉了?!”
随之掉海的不仅有孽主,疫鬼,海中还有万千疫邪师,疫器鬼头剑,阵法和咒语。多者堆叠起来,都是对他们不利的!
谢临风想起什么,道:“你究竟……”
究竟是谁?
晏病睢却忍受不了,打断说:“稍后再议。霜灵子!”
他唤来霜灵子,将二人载上高空。谢临风在鸟背上看星星看月亮,就是不看菩萨,他一颗心乱了好久,此刻更是愈发压不住乱想。
他先前怎么没发现,成千上万的鬼头剑同时攻击,他自个儿尚且有天下鞭护身却都分身乏术。晏病睢赤手空拳的,反倒连根头发都没被削掉!
想来谢临风挡的那一剑,晏病睢也是料准了的,唯一的突变只是谢临风而已。什么伤口长得像自后背穿胸过,晏病睢全在胡诌罢了,他不是猜的,而是正要解决偷袭的那把剑,却实打实瞧见谢临风挡了过来。
这很奇怪,这太奇怪了!无论在奈河桥头亦或是他拜访杂遝堂时,在他们二人的交锋中晏病睢都落于下风。
正裁疑间,谢临风忽地瞧见什么,便立时坐了起来:“你怎样?偷听我这么久,心里可欢喜了?”
谢临风忘了件事,若魇境中的种种是真的,那么他心中所想,小堂主岂不是全能听见?
晏病睢背向着他,也是奇怪。小堂主平日里最会薄凉人,此刻却很沉静,倒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不愿见他了。
谢临风笑意刚挂上,又摸到身下崎岖不平的。他挪动身子,一时大骇:“怎么这么光溜?你发什么脾气,竟将人拔干净了?”
音落,前方传来两声呜咽怪叫,霜灵子恨恨点头,委屈坏了。
晏病睢坐得四平八稳,不见愧色:“你道孽主和疫鬼以及它的部下很好对付吗?”
谢临风问:“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