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病睢道:“你总算想对了。”
谢临风凑近:“那从前都错了吗?”
“错了,全部错了。”晏病睢挪了身子,容许谢临风坐在身侧,又说,“我们如今对疫鬼的了解不多,并非所有疫鬼都有灭世本领。就好比这化骨之鬼,很羸弱,受不住你那鞭子一咬,便被乖乖封住了。它被制住,手下的疫邪师和法阵皆零零散散地被击溃了。”
谢临风不免好奇:“依你所言,这化骨鬼只是个喽咯?”
晏病睢道:“风势大,雨点小。”
化骨鬼作为疫鬼之一,一出逃便搅乱人、鬼、神三界,波及很广,该是个十分厉害的,却只能依附在衣裳上活。要知道,做鬼的最低阶便是只有魂体,而后修得鬼体,更强者不受人鬼边界限制,出没人间。可这化骨鬼却是连个鬼体都没有!
事实正如晏病睢所说,天下鞭一口吞没化骨疫鬼之后,它果真被封了!修如此低下,如何能将人做成疫邪?
谢临风冥想片刻,说:“若它真是障眼法,那你我便本末倒置了。”
不是姣子封印松动而放出的化骨鬼,而是化骨鬼的目的在破开姣子封印,要放出它的同胞!
晏病睢“嗯”了声,道:“更叫人费解的,是这个制造风势的人。他如此传播疫鬼出逃的消息,似乎立刻就要毁天灭地,浩劫重现似的。”
谢临风也学着他“嗯”了声,说:“其实我还有更想不明白的。”
晏病睢侧目看他,正要问是什么,谢临风却陡然抓过他的手,推开他的掌心,道:“这个。你何时与我结了契?”
只见晏病睢掌心之中亮起一串金色咒文,其效力的走向正到达食指指腹,正是结契中的修君契。这契约非但私密,还很冒犯,对契约双方来说不仅是一种密语,更是能让施咒之人单方面地刺探对方心语,对方所思所想,所见所闻都能通过契约传递。
方才晏病睢抱他疗伤,恐怕也是借机将这咒契烙印进他身体的更深处。
怪不得茫茫终南海,独独晏病睢能很快寻见他呢。
晏病睢手一握,也不否认,就是不愿给谢临风看。www.huanquan.me这可好玩,下咒的明明是他,错的却像是谢临风一样。
此时,霜灵子伏低身子,正向下飞。拨云扰雾间,下方凭空出现了一座小岛,岛上爬着一只大黑蜘蛛,正低低咆哮,似乎正在呼唤他们。
谢临风瞧见这岛的布局,一时见怪不怪,只说:“万千岛屿都被祂的阵法打翻了,看来祂的确很偏袒你。”
因为这唯一一座不沉岛上,正有晏病睢住过的“精怪洞”。更奇的是,这座蕞尔孤岛上数载不见人烟,却依旧是凤尾森森,龙吟细细。
树也不枯,花也不败,灵力充沛。
霜灵子降落,将二人放了下来。谢临风疑问实在很多,他挑拣了最想问的那个,讶然指道:“我这鞭子怎么肿成这幅模样了?!”
原来天下鞭此刻正盘踞在丛林里艰涩地蠕动着,鞭身中央鼓起一块大包,倒还真像一口吞象的蟒蛇!
更诡异的是,适才他在空中看见的大蜘蛛不是别人,正是孽主!眼下祂安分守己,皆因额前贴了张符纸,将祂给镇住了!
谢临风围着天下鞭走了好几圈,惊叹说:“你不仅是活的,还会吃东西?好啊你,鬼帝说你认主,不曾想你一口气认两个!”
所谓第二主,自然是指将它变成巨蟒,吞吃化骨鬼的晏病睢了。
说来也蹊跷,当年谢临风刚来鬼界之时,这鞭子就已经黏在他身上了,谁也驱使不得。先前鬼帝要察看这鞭子,谁料它一时燃了把不灭火,将鬼帝的寝殿给烧了,非但如此,它还六亲不认,谁都敢打,独独谢临风能治它。
自此过后,谢临风见它天不怕地不怕,便为它取了个狂名,名“天下”。
天下鞭似是听明白了这话,一时间委屈地绕到谢临风脚边,想要亲昵。
晏病睢面不改色:“它自然只认你,自然就学你。”
谢临风避开鞭子,道:“学我什么?我决不会吃成这副丑样子!”
“学你三心二意。”晏病睢说得越淡,越是嘲讽,他不给谢临风辩解的机会,蹲身至白芍跟前,道,“辛苦你了。你既帮我守着疫鬼,我也自然会答应帮你。”
白芍隔着那层符纸,看向晏病睢时总泪流满面,她声音毁得很厉害,只能一边“啊、啊”地发出声音,一边指着后方的竹林。
晏病睢说:“那里,你小时候时常去玩耍,我记得你埋了许多怪酒和花簪,嗯?不是吗?”
白芍喉间呜呜咽咽,满面恓惶,忍受不住这般肝肠寸断。她模拟着发声,口齿胡乱冲撞,咬得自己满口红牙。
“萧……萧……”
谢临风正要拦,晏病睢却递过手,任由白芍在他掌中写了个巫人咒,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