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五弟怕了?”
朱橚苦笑,“四哥不用激我,我只是觉得,封藩海外之事绝没有那么容易。”
朱棣道:“西夷都能在几十年后航行数万里,绕过非洲抵达天竺,我大明为何不能?”
“况且,刘宽如今在造的蒸汽机将来亦可用于舟船之上,还会给舟船披上铁甲,让舟船更坚固且航行得更快,因此航海方面并不是问题。”
“在蛮荒之地垦荒建藩确实不易,但总比在大明被圈养、子孙后代都沦为废物乃至乞丐强吧?”
顿了顿,朱棣又道:“俺说这事,是希望三位弟弟一起求父皇尽快定下封藩海外之事。”
“另外,按刘宽所说,即便定下此策,也可让藩王自选去或不去。也即是说,五弟即便帮俺,也不影响将来留在大明。”
朱橚稍稍沉吟,道:“四哥且让我考虑两日,如何?”
朱棣暗叹,没想到一个妈生的弟弟竟然最难搞定。
他点了点头,又看向朱桢、朱榑:“六弟、七弟总是乐于就藩海外的吧?”
两人笑着点头。
“自是乐意。”
“咱回头就去求父皇定下封藩海外之策!”
···
朱棣上午跟三个弟弟会谈过,下午就被叫到了奉先殿。
“老四,你没问过咱就将封藩海外之事透露给老六、老七,鼓动他们来当说客,真是好大胆子!”
朱元璋瞪着朱棣,貌似生气地喝道。
朱棣对此早有预料,连忙作揖,“父皇恕罪,儿臣还以为弟弟们知道了此事,这才直接与他们说了。况且,那日妹婿说完,父皇也不曾下禁口令啊。”
说到最后,朱棣露出委屈之色。
朱元璋哼道,“别跟咱耍这些小把戏——你若真有心保密,不会先试探他们一番?”
见朱元璋看得这般通透,朱棣索性不装了,直接道:“儿臣是真的想就藩海外,还请父皇速定此策!”
朱元璋起身走下了御陛,背着手在朱棣面前来回踱步。
“看来咱那日的话都白讲了,你根本没听进去!”
“封藩海外,听着让人热血澎湃,事情又哪有那么容易做成?”
“航海凶险且不论,到了那万里外的蛮荒之地,你们这些小崽子真能管得住手下文武?若有人叛乱,杀了你自立为王该如何?”
“若是你们在海外患病,一命呜呼,埋骨异乡,可曾想过爹娘如何心痛?”
“就算真的事事顺遂,你们这一去,爹娘又何时能再见得着?!”
说到最后,朱元璋站在了朱棣面前,直盯着他,眼圈发红。
听此一番话,朱棣触碰到朱元璋的眼神,是既感动又惭愧。
朱棣跪了下来,先是低着头道:“是孩儿不孝,不曾想到此事会让父皇、母后如此忧心,更不曾想过一去海外便是两别。”
随即抬起了头,也红了眼眶,与朱元璋有几分相像的脸上神色很是坚毅。
“可父皇曾教导孩儿,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业!”
“如今孩儿既知后世之事,雄心难抑,留在大明只怕父兄猜疑,才志难展,郁郁此生。”
“唯有去海外,方能天高海阔,鹰飞鱼跃,大展雄途!”
“还请父皇成全!”
说完,深深拜下,以首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