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采芹,从前自己何等看重她,结果她居然……
等等!
石邑忽然一顿,好似猛地想到什么,神色大变,看向采芹的目光充满愤怒,又从愤怒转为凌厉:“你为什么怕阿弟恢复记忆。当时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你有关!”
刘据翻了个白眼:你这反射弧长的,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石邑一个水杯砸过去,青铜的杯盏,采芹额上立时见了血。
“你说!阿弟出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石邑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就算她跟刘据经常不对盘互怼互掐,可再怎么闹总归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哪容他人暗害。
“你哑巴了。怎么地,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刘据按住她:“别激动,马车行驶途中不要在车厢内闹腾,小心翻车。其实她做了什么挺好猜的。
“你说我往常玩捉迷藏也会故意藏身在说好的范围之外。我确实有过,但我从没跑这么远,一般都在范围四周。而假山群,明显要走很长一段路。
“所以我总觉得不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其中必有缘由。譬如有人提议让我去,又譬如有人说知道哪里最好藏身带我走。
“我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谁开口都听。所以这人定是我熟悉的,让我毫无防备的。而我熟悉的,除了父母亲人,就是自幼伺候我的,父皇母后身边的,以及……”
石邑已经明白,将他的话接过来:“以及大姐三姐以及我身边的。”
因为这些人虽然不是时刻伺候刘据,却也经常会陪刘据玩耍。采芹就是其中之一。
刘据托腮看着她:“只是我不明白,引我去做什么。”
石邑不解:“不是为了害你跟王夫人吗?”
刘据摇头,满脸疑惑。他觉得不是,但他想不到,猜不着。
采芹仍旧不开口。刘据耸肩:“罢了,你不说也无所谓,总归等抓到刘陵,自然会水落石出。”
采芹眼珠动了动,有光亮一闪而过。
刘据掀开车帘呼唤“表哥”,霍去病一直策马与车辆并行,对车内的事情自然全程听在耳里,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转头唤来后面的侍卫,接过一个荷包递给刘据。
刘据冲采芹晃了晃荷包:“你是不是在等这个?”
他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铜钱,铜钱并没什么不同,与寻常铜钱一样,区别在于铜钱上用利刃划了到刻痕。
这东西一拿出来,采芹神色微微变了变,连呼吸都停滞了片刻。
刘据将其摆在小案几上,紧接着又掏出一枚,再掏出一枚……
十一枚排成一行,整整齐齐。
石邑不明所以,采芹惊慌无比,连呼吸都开始颤抖。
刘据轻笑:“你以为一直不开口,就可以为你家主子争取时间逃走吗?你倒是聪明,知道银柳所说之事十分严重,信上内容更为关键,等回宫再放绢鸟报信只怕已经来不及。
“你找不到理由拖延我们回宫的进程,更无法及时与外人联系,就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给予提醒,期望你们的人发现异常,察觉危险,迅速撤离。
“你猜我早就知道你有问题,为什么还答应阿姐,让你们跟着出宫?因为我有恃无恐啊。你不管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被看得死死的。我怕什么。
“明知你是细作,父皇怎么会毫无布置,更何况还有随行的表哥呢。”
刘据举起大拇指朝向车外:“这可是如今风头正劲,炙手可热的冠军侯,匈奴王帐都可来去自如。
“你居然觉得自己有本事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还能成功?是你傻还是觉得我表哥傻?谁给你的自信?”
车外的霍去病:……
最后一丝希望没了,所有消息渠道都被堵死,采芹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采芹,你跟了阿姐这么多年,平日也经常同我玩,我其实……”刘据万分感慨,“我其实很不愿意是你。
“你知道银柳状告之时,我为什么全程没让你回避吗?即便我之前不清楚银柳要说什么,可在她说到一半后不会仍旧还毫无察觉。
“阿姐心思单纯,若要找个借口将她支出去也是可以的。她出去了,你必然要跟着出去。趁你出去之时,我们就可以顺势将你看押,你甚至不会有一路偷丢铜钱的机会。
“但我没这么做,也没让表哥这么做,你觉得为何?”
采芹顿住,疑惑抬头:“为何?”
“因为我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底线。你的主子为了抓雷被不惜屠戮整个村子。即便村子不大,没有上百口,也有几十口。一夜之间,全都没了。
“她们做错了什么,又碍着你们什么?只因为她们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