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眯着眼:“当他们体会过镜子迷宫的神奇,再在出口看到各式各样的镜子,会否想要买一个回去?既能留作纪念,又可替代家中铜镜,还比铜镜好用不知多少倍。”
那必然想啊!
“再经过那些惟妙惟肖,可爱非常的琉璃摆件与饰品时,会否也想顺带买一个?”
大农令心中一动:“殿下是想将之都做成买卖?”
此话一出,少府寺卿接道:“若是买卖,玻璃窗户与花房也可,眼镜亦可。只是……”
他停顿片刻,看向刘据:“殿下,玻璃的产出已能在完全供给考工与若卢的情况下,还有许多余裕了吗?”
考工若卢说的自然是望远镜之事。
众人目光闪动,齐齐看过去。
刘据摇头:“暂时不能。”
众人眸中燃起的期待落下,正当失望的神情一点点浮现时,但听刘据又道:“那是因为现今唯有一家窑厂在做,若多几家,就不是问题了。”
众人:!!!
这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别停顿,一口气说完!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汲黯蹙眉:“玻璃乃军需,若这般使用,他人会否得知它的奥秘?”
奥秘为何,自然还是望远镜。
刘据轻笑指向窗户上的玻璃:“若孤不说,你们谁想得到这东西还能做望远镜?便是知道能做,又可知如何做?”
汲黯一顿,这倒确实。他们也只是知道能做,如何做是半分不晓得的。
这层顾虑去除,话题又转回买卖上来。
刘彻莞尔:“你想做买卖?你何时在意钱财了?”
什么都不缺的人是没有金钱概念的,也就想不到这一层。
刘据笑嘻嘻:“父皇说错了,不是我做,是由朝廷来做。”
此话一出,刘彻愣住。
刘据适时将祁元娘调查总结的两分竹简拿出来。
“这是我手下人归纳的,并不详尽,但那日我于宫中为皇亲朝臣检测视力,便发现有问题者不在少数,只分严重与否,民间想来也不会少。
“而对于这一份。自高祖以来,每任帝王都建陵墓,每座陵墓周围都会设陵邑,迁移诸多豪强富绅前来定居。
“父皇便曾下令让长安外家财过三百万者入茂陵。再加上长安城内与周边本就生活着许多开国功臣之后与战国和前朝遗留下来的贵族。
“因此可以说,光长安与周边陵邑,豪富之家便不知凡几。”
刘彻看着竹简,眸色深邃起来。
刘据继续:“父皇,与匈奴战事消耗巨大,天下各地若有灾情亦需朝廷赈济,再有战马供养,寻常支出,朝臣俸禄,皇家花销等等,光靠百姓赋税与盐铁所得,不论国库还是少府,只怕都不大撑得起。”
大农令抿抿唇,一声叹气。
少府寺卿紧跟着一声轻叹。
这俩掌管财政的对此感触最深。
刘据咧嘴:“但朝廷缺钱,不代表天下人都缺钱。我们若说让这些贵族豪富助力家国,只怕他们阳奉阴违,怨声载道,心生不满,滋生出许多事端来。此举也显得过于强权,不够仁义。
“但若以玻璃等物为引,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往外掏,不但掏得爽快,掏得积极,还生怕慢一步被别人抢了先,担心自己掏不出去。”
刘彻:!!!
众人:!!!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眼珠微转,太子殿下的话虽然有点……嗯,心思太外露,但理是这个理没错了。若玻璃这门生意做起来,不说镜子,光一个玻璃窗户就足够让他们闻风而来,趋之若鹜。
但是……
少府寺卿上前一步:“殿下,方才看到经过之处,每一块镜子与玻璃摆件的下方都有一串文字,上头可是对应的价格?”
刘据点头:“是。”
“殿下,臣仔细瞧过,这些东西从几百钱到数万钱不等。看上去似乎不算便宜,但对比从前琉璃的价格,可谓少之又少。
“殿下可知,以往出现的琉璃物品,最低的也需五千钱,且还是工艺最差的那种。做工对比寻常琉璃十分粗糙,与外头所见更是远不能比。”
刘据再次点头:“我知道。那是因为之前琉璃是稀缺物品,物以稀为贵。所以即便质量不怎么样,也能卖出高价。
“现在我们要扩大经营范围,自然不能按从前的价格来。再说,这不是为了薄利多销吗!”
少府寺卿蹙眉:“殿下恐怕不知,从前琉璃看似昂贵,其造价也贵。其中获利并不如殿下所想那么大。”
刘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怕他没有计算过成本。
这也是此事能否可行的关键。
若造价太高,卖价也必须高,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