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刘据为家国之心虽好,却宛如空中楼阁,杯水车薪,不切实际,反而浪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若造价高,而卖价低,那便纯粹是亏本买卖了,更做不得。
“以往造价贵是因为工艺技术不够,成功率低,人力物力浪费严重。
“而今我们已经经过最难的研制阶段,找到了正确的制作方法,耗费自然就大大下降了。
“这是此次花费的成本,你们自己看。”
刘据直接将一卷竹简甩过去,心中暗道,还是祁元娘办事稳妥,素有记录的习惯。一条条一项项,账目清楚分明。甚至她似乎早知道会有人提问,将账本准备好一起交给他。
竹简在众人手里过了一圈,所有人都惊住了。
刘彻问出了大家的疑惑:“这是此次我们所见之物的一切开销?”
“是。”
“包括最前头的眼镜店,中间的花房,这边的镜子迷宫与休息室外的所有展品?”
“是。”
刘彻深吸一口气。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更是心尖都在抖。
若按成本钱财,对比方才所见的卖价。最便宜的都翻了十几倍,许多甚至翻了几百上千倍。
这叫薄利多销?
太子殿下,你居然管这叫“薄利”?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恨不能上去把刘据摇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对“薄利”是有什么误解!
二人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动,大农令感觉自己浑身不自觉颤抖,好似站立不稳马上就要摔下去,而他身旁,少府寺卿扑通一声,已经跪了,跪得无比丝滑。
“殿下此法甚妙啊,此事大有可为。陛下,请将此事交给微臣,臣必不负众望,办得妥妥当当。”
大农令:!!!
汉承秦制,设大农令,主天下仓禀农桑,掌家国财库。
少府主管山海池泽之税,掌皇家私财。表面看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实则因少府机构庞大,涉猎众多,彼此互有牵扯,也互有争夺。
若差事给了少府,所得是不是理所当然尽归少府?那他这个大农令算什么!
少府寺卿,你可真行,你怎么这么心机。
大农令立刻下跪:“陛下,玻璃乃国之重器,所得颇巨,理应交由微臣。”
少府寺卿不干了:“交给你?少府旗下工匠无数,更有现成的琉璃窑,万事俱备,只要陛下一点头就能进行。你有什么,你拿什么来办?陛下,此事理应交给少府。”
大农令气不过:“你有人有窑了不起。行,交给你也可以。但所得必须归国库。”
少府寺卿瞬间炸毛:“凭什么,活全是我少府干的,钱财却都归你管。你把我们少府当什么!”
“就凭你考工若卢所制军需,耗费的银钱出自国库。”
“你也知道考工若卢所制皆是军需。既是军需,便是为国,不该你来出?而且军需耗费巨大,少府所得不过山海池泽之税,如何耗得起。你那边才是天下赋税汇聚之地。”
“既然如此,玻璃所得也当汇聚过来,有什么不对!”
……
两人唇枪舌战,寸步不让。
众臣:……
最后还是刘彻出面呵斥,两人才终于闭嘴,但也仅仅是嘴巴,挑眉瞪眼是半点没停。
刘彻揉揉太阳穴,心念一动,转头看向刘据:“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主意是你出的,你想交给谁?”
刘据有些惊讶:“我说了算?”
刘彻瞄了大农令与少府寺卿一眼,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大农令&少府寺卿:!!!
二人同时看向刘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刘据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内心嚎叫。
嗷,这么重要的事,由他做主,那他可要起范了。
刘据轻咳两声,挺直腰杆,笑眯眯看过去,意味深长道:“在镜子迷宫里,孤好像听到有人说孤胡闹搞事,故意戏耍你们?”
刘彻&卫青&霍去病:???
大农令&少府寺卿:!!!
其余大臣下意识退后一步。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急切表态:“臣没有,不是臣。殿下明察,臣绝无冒犯殿下之心。”
“之前在眼镜店看到玻璃所制展柜,以及窗户与花房露台时,你们似乎也说孤骄奢淫逸,铺张浪费?是你……”
刘据手指指向大农令,又指向少府寺卿:“还是你?”
“不是,不是臣。臣发誓,臣绝对没有。”
大农令少府寺卿连连摆手,信誓旦旦,并将目光瞥向汲黯。
那意思很分明,话是汲黯说的。
汲黯:……
刘据嗤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