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未央宫墙附近,北门甲第,何人胆敢在此纵马狂奔?除非加急信使。
霍去病与曹襄心头一凛,同时起身跑至大门,马匹正好自门前呼啸而过。观骑马之人的打扮,与京中大不相同。
“不是边关来的。”
霍去病松了口气,曹襄点头附和:“看衣着,似是南边属国。”
“南越!”
两人异口同声,齐齐望向前方,那是南越太子赵婴齐府邸的方向。
南越恐怕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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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宅。
仆从们步履如风,来来回回,忙碌着整理行装。日常换洗的衣物与搭配的饰品、日常所需的各色器具、大汉陛下给予的赏赐,并这些年主子收集的许多藏品……
大大小小,零零总总,堆满庭院,以至于整个府邸显得乱糟糟的。
但赵婴齐站在廊下,心情难得的明媚舒爽。他举目远眺,看着熟悉的宅邸,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京城,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这个桎梏他十余年的囚笼,终于再困不住他了。
他将飞去,飞回他的南越,他的故国。
长安虽好,终究不是他的家,不是他的江山,不是他的天下。
侍从陪在左右,亦满脸欣喜。
他是当年跟着赵婴齐一起来京的。赵婴齐远离故土多久,他便远离故土多久。如今马上就要回去,不知是不是太高兴,竟有些胆怯,还有几分不敢置信。
他在心里一遍遍跟自己确认,得到无数遍肯定的答案后,忍不住发出感慨:“繁小郎君当真厉害。”
“是啊,繁儿这份手段,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赵婴齐眼波闪动,“我本以为他为达目的会冒险行事,还担心他出纰漏。没想到他做得这么漂亮。”
先是用王孙的身份日日入宫,营造父王甚为喜爱他的假象;再放出父王有意向大汉陛下请旨召太子回国,另择王子为质的流言。
赵婴齐哂笑。他不只一个兄弟,没来长安前就有个王弟,但与他年岁差距较大,生母不显,父王也不看重,丝毫威胁不到他。
可他为质十年余,这十年,王弟渐渐长大,发展势力不可小觑。
更别提,父王又另娶国内大族之女为继后,另生二子。
自己即便不在南越,终归还是太子。父王年迈,此时召自己回去,于外人看来便是令自己继位之意,又兼要另选质子入京。
消息一出,不论王弟一党,还是继后一派,如何坐得住?接下来刘繁再遣人挑拨一番,必有人会铤而走险,对父王下手。
赵婴齐眼角含笑:“好一招借刀杀人,兵不血刃。还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论事后怎么调查都是他人手笔,与我们无关。端得精妙!”
更妙的是,刘繁深知南越王不能死。
南越王一死,他无法及时赶回去,国内便是他人天下了。
所以刘繁盯着对方,在对方下手时略抽了点药量,让其得以活命,却陷入病危。
南越王出事,南越恐生乱象,闽越便可能借机开战。
大汉陛下虽不怕闽越,但在北方匈奴未平的情况下,肯定不希望闽越再来扰局,所以南越必须稳,他需借南越来牵制闽越,如此才能先专心对付匈奴。
而他刚去面见过陛下,陛下也确实是这个意思。让他归国,若南越王已无法定国事,令他继位,稳定时局。
当然刘繁这么做或许还有一点考量。
南越王终归是他生父,即便他们未必还剩多少父子情。但刘繁不能擅自为他做决定。南越王的死活,必须由他来抉择。
如此思量,如此心机,如此手段,哪里是他其余儿子能比?
赵婴齐叹息:“刘陵倒是给我生了个好儿子。”
侍从愣住,不经意间微微挑眉。
这会儿又承认是你儿子了?你不是一直不确定吗?
他看着赵婴齐对刘繁的态度一点点变化,从最初的质疑与不在意,到后来的审视与看重,再到如今亲口承认。
侍从垂首,聪明地选择不开口。主子的事岂是他能置喙?
不知想到什么,赵婴齐眉宇微微蹙起:“繁儿从前的刘姓也不必保留了。既是我的儿子,以我南越王孙身份存世,便只能有一个姓,那便是赵。待我归国,便将他纳入王室族谱。”
侍从:……你是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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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之事并没有引起刘据太多的关注,南越太子的离去也未牵动他的心神。
鉴于当日瞧见南越信使,他回宫后问了两句,然后就丢开了。该干嘛干嘛。
读书学习,跑马游猎,劳逸结合,两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