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没有,那就放宽心,等我们的好消息。你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要什么礼物,匈奴的好东西也不少呢。”
刘据挑眉:“什么都可以?”
“自然,只要你说。”
“听闻休屠王有个祭天金人,乃休屠王部祭祀之用,若有所求,多会灵验,部落上下十分看重,视之为祥瑞。
“更听说浑邪王之坐骑乃大宛汗血宝马与匈奴马结合育种,神骏非凡,是他心爱宝驹。我要这两样,你可办得到?”
霍去病轻嗤。怎会不知刘据深意。什么祭祀之物,什么宝马良驹,他都不缺。但这两样对休屠王与浑邪王都具有重大意义。
夺此二者,等于夺下两部。
“好!你且在长安等着,我帮你取来。”
一个取字,宛若探囊取物,可见其傲气与自信。
卫青无奈上前提醒:“殿下,时辰到了。”
刘据顿时收了与霍去病谈笑的心思,点头站于高位,接过丰禾递来的酒杯:“孤在此预祝诸位屡战屡捷,马到功成。孤与父皇在长安等候喜讯,待诸位凯旋,犒赏三军!”
说完一饮而尽,豪气干云。不知道还以为他喝的真是酒呢,实则不过是水。
卫青霍去病等人跃身上马,勒缰前行。
刘据站于城楼之上,遥望大军背影,直到他们缩小成一点圆点,再也瞧不见,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从城楼下来,刘据没有急着回宫,骑马慢悠悠踱步。
如今正是春种之时。沿路可见百姓在农田忙碌。或是儿童嬉闹着脚踏龙骨翻车,或是男子一前一后牵牛推动曲辕犁,亦或是妇人们围着水车往石磨里添豆子。个个喜笑颜开,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无不在惊叹农具之利,感恩朝廷之举,佩服太子之思。
作为太子本人,刘据偶尔听到那么三两句,眯起眼睛,脸上笑容明媚。
再往前行至道口,碰上一辆朴素马车。此处常有百姓车马往来,不足为奇,刘据本没在意,轻轻一瞥,发现竟是个认识的。
“赵过?”
赵过正坐在马车车辕,转头与车厢内的人说话,脸上满是喜悦,闻得呼唤,循声瞧见刘据,忙令车夫停下,落地行礼。
刘据摆手免了,问道:“你这是往哪儿去?”
“禀殿下,拙荆今日到京,小人特意在格物司告了假出城来接。”说着,赵过靠近车前,伸出手牵王婉仪下来,小声提醒,“这位是太子殿下。”
王婉仪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刘据有些讶异。
无它,如今仲春将过,气候回温,王婉仪衣裳薄厚适宜没什么问题,却罩了个带帽斗篷,沿着脖颈围了一圈,戴在头顶。头罩往一边倾斜,将脖子与左侧脸颊遮挡得严严实实。属实有些怪异。
大约是他的眼神太明显,赵过与王婉仪都察觉了,有些犹豫该不该摘。觐见太子,不以全貌示人,遮遮掩掩,有不敬之嫌。
赵过踌躇着上前:“殿下,拙荆并非有意如此,只因早年受过伤,容貌有损,恐揭下斗篷吓到殿下,望殿下恕罪。”
刘据恍然,也没有强制去掀人家伤疤窥探隐私的喜好,摆手示意无妨,又打趣道:“孤记得当日问你想同孤求什么,你说需等你夫人入京后,彼此商量决定。孤本以为你很快会接她过来,哪知竟隔了这么久。”
赵过躬身:“拙荆身体不好,彼时天寒地冻,不便远行。臣送信回乡,令族兄帮忙购置马车仆婢与衣食,待开春暖和了才敢让她启程。”
刘据点头:“你倒是个细心的,考虑周全。不知所求之事,你们可商量好了?”
赵过看向王婉仪,王婉仪欲言又止。
刘据也不恼:“懂了,你这才刚入京呢,指定还未来得及商议。小别胜新婚,孤知道的。你们小夫妻且温馨几日,慢慢想,不着急。便是如今想不到,日后用也可。”
王婉仪松了口气,与赵过一起行礼:“多谢殿下。”
刘据挥手,转身离去。赵过自觉让出道来。
两方先后走过,又在岔道分道扬镳,前往不同的方向。
本是小插曲,无甚要紧。刘据却忽然顿住,看向赵过离开的方向,微微蹙眉。
丰禾不解:“殿下怎么了?”
“忽然反应过来,那位娘子似乎有些眼熟。”
刘据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本想询问盛谷。恍然发现今日送行大军是正事,侍卫随行,盛谷余穗都没跟着来,唯丰禾随行。
突然一顿,又觉好笑。他只见了人家半边脸,如何就有了这种感觉?更何况赵过是冀州人,他娘子也是冀州人,此前从未入京。自己根本不可能见过。
刘据摇头耸肩:“大概是孤弄错了。走吧。”
一行人继续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