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东宫这批人都历练出来了,非但与刘据默契度高, 办事效率也很高,第二日燕绥就将调查结果与抄录的案卷送到刘据案头。
“如二殿下所言, 当日恶霸已经伏法。恶霸出身贵族之家, 所犯并非死刑, 但二殿下出面, 没能让其以金赎罪,罚没银钱的前提下,也实打实受了些皮肉之苦。”
刘据明白他特意点出此话的意思。
出身贵族,便不是赵钩弋这个层次之人能随意接触的,更不可能听她使唤供她支配, 尤其对方真正付出了代价。
哪家贵族会对个平民女子如此舔狗, 舍点钱财也就罢了,竟还甘愿自己脸面尽失,当众受杖, 来成全对方的“青云之路”?
所以此事系赵钩弋设计不可能。
燕绥又指向另一份资料:“这里头记载了两年来赵钩弋所遭遇的各种大大小小被骚扰事件, 足有十五六次之多。
“涉及人员达十余位以上, 有外地入京行商, 也有来京游玩的权贵之后。
“这些都是路过,顾虑长安非自己地盘,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优势,恐事情闹大, 犯了京中贵人的忌讳, 或是惹上官非,并不敢太过造次。赵家父女也好打发。问题不大。
“但有一些是京中之人, 言语动作就露骨许多。赵家前期借用茶寮为官府督办之由劝退,后来这招不太管用了,就用其中这位贵人的势头击退那位,再用那位击退这位。”
刘据看着调查报告,手指敲击桌面:“此法不能长久。”
“是。所以赵家父女虽早有攀附之心,但也有忐忑,因而最初行事有所犹豫,动作不大。近日才坚定决心,找的‘贵人’也多起来。”
刘据点了点纸张上赵钩弋三字:“家世清白吗?”
“清白。户籍真实,行迹可寻。祖上一直是平民农户,未有作奸犯科者,亦未有达官显贵者。”
刘据将资料递回去:“那便不管了。”
“不管?”燕绥顿住。
“身世清白,昨日所言非虚,管她作甚。”
燕绥犹豫道:“所言虽属实,恶霸非她能设计,但也可能是她借此将计就计。”
“那又如何?”刘据轻笑,“恶霸不受她控制,她算不到对方什么时候会来欺辱她,更算不到二弟何时出现。
“而当日孤与父皇微服行踪也唯有寥寥几人知晓,她不可能得知。所以不论前次的有心筹谋,还是这次的将计就计,都是逮到谁算谁,非刻意冲着我皇家来。
“只需知道这点就够了。不然你以为我要你查什么?”
自然是查,此女是否冲着皇家而来。若是,必须深查。若不是,便不必太过在意。
刘据摆手:“一个攀龙附凤之人而已,有些小心思也无所谓。你我知道,二弟也知道。他愿意留便留着,随他去。他已经五岁多了,这点小事可以自主。”
燕绥神色微妙:“已经……五岁多?”
瞧这语气,五岁多是什么很大的年纪吗!
刘据疑惑:“不然呢?孤五六岁的时候,已经能自主身边许多事了。你们不也是那时来孤到身边的吗?自你们来后,一应事宜全凭孤之心意,父皇也未插手啊?”
燕绥:……行,行吧。
从殿中出来,燕绥就碰上霍光与卫不疑。
彼此打了个招呼,霍光开门见山就问:“殿下让你查赵钩弋之事有结果了?”
“是。”
燕绥将调查报告递过去,霍光一边翻看一边问:“殿下怎么说?”
燕绥复述了刘据的意思。
霍光没有置喙刘据的决定,只是问道:“二殿下说寻个庄子安置赵钩弋,庄子在哪?”
“茂陵邑西边。”
霍光稍顿,眸光微动:“昨日才定之事,这么快庄子就选好了?”
“二殿下是皇子,只需吩咐一声,钱财到位,一个庄子而已,自然快。”
霍光不再多言,将调查报告递回去:“多谢,我知道了。”
燕绥退下。卫不疑狐疑看向霍光。比起燕绥,他与霍光相处日久,对其更为了解,一下就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音。
“你怀疑二殿下这个庄子是早就准备着的?”
霍光没说是与不是,蹙着眉说:“你说得对。世间有人蠢笨如猪,有人狡诈如狐,亦有人聪慧似神童。
“我仔细想过了。太子殿下能早慧异于常人,二殿下自然也能。这点不能说明问题。但既然早慧,我们便不能以寻常孩童审视他,看待他所做的一切。
“他擅文喜武,爱蹴鞠马球,好出宫玩乐,现在又说要买庄子,行农作之事。觉不觉得很熟悉?”
卫不疑立时明悟:“你是说他在向殿下靠拢?殿下喜欢什么,他就做什么?”
停顿一瞬,卫不疑又道:“他说他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