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禁卫全被战局牵制,霍去病需营救刘彻,卫青若是想,倒是能脱出身来。可刺客早有预料,在金钗出动,霍去病离去之时,已经且战且走,引着卫青退后数步。
虽然唯有数步,可刘据远观在战局之外,与他本就有一段距离,再拉开一点。他即便脱身营救,也赶不上暗器的速度。
“据儿!”
一直坐在案桌前稳如泰山,岿然不动的刘彻倏忽起身,心神大震。
可刘据是谁,卫青与霍去病亲手教出来的,就算不以功夫见长,比不得身经百战的军中精锐,也非毫无还击能力之辈,甚至自保能力并不弱。
他伸手握住食案边缘将食案提起,抓起桌脚,转动桌子成圈挡在身前,将暗器全部拦下。
同时,卫不疑已经与霍光一起迎战而上。晁南连同好几个东宫宿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环绕成圈,将刘据团团护在圈内。
乌孙侍卫神色倏变,如何还不明白,即便大汉以帝王为尊,似太子这等紧要身份,身边又怎会真的空虚无人,这忽然冒出的宿卫,便是大汉留的一手。
就算刘据没自己挡下暗器,也有的是人帮他挡。
两边战局胶着。刘据静静看着,等双方又打了二三十招,未见有再出动者,他低低呢喃:“应该没有了吧。”
说完,他勾唇:“晁南,帮孤搭台!余穗,弓箭!”
晁南应下,将席上食案一提一扔,不多会儿就一个搭一个架起高台。刘据自余穗手中接过弓箭,脚步轻点,拾级而上,站于桌案顶峰,俯视全场,搭箭拉弦。
咻,羽箭破空,正中乌孙侍从之一。
咻,又一遇见破空,正中乌孙侍从之二。
紧接着第三箭。
三名乌孙侍从解决,刘据将箭头调转方向,开口高喊:“舅舅。”
卫青打了个手势,与半数禁卫一起退出战局。
刘据拉弦,瞄准,开启属于他的猎杀时刻。
咻,咻咻。
一只又一只羽箭袭来,每支都正中刺客,例无虚发。
不过数息,战局结束。刘据将弓箭居高扔给下方的余穗,抬脚欢快跳下高台,跑到刘彻身边。
“没事吧?”
即便明知有后手,还不只一处后手,刘彻仍旧忍不住心惊。见刘据摇头,又观他方才大发神威,活蹦乱跳的模样,长舒了口气,将心底悬着的石头落下来。
与他不同,刘闳恨不得刘据真被杀了,眼见他转瞬脱困,力压全局,内心遗憾不已,垂在身侧的手不断篡紧,但很快又松开,面上恢复喜色,高高兴兴上前靠近,崇拜道:“太子哥哥刚才真厉害。”
可不是厉害嘛。全场焦点,宛如明月之光,璀璨夺目。让所有人都看到,太子不但有创造之能,还有非但武艺。可谓文武双全。
刘彻轻哼,伸手戳了刘据一指:“有你舅舅和表哥在,还有这么多侍卫,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刘据微抬下巴:“不让我跟不疑一起去接应使团,还不让我现在过过瘾了。”
刘彻无奈,摇头失笑,目光转向殿中。
刘据出手,只管射中,至于射中哪里,是否要害,是否致命,他就不管了。他如今的能力足够箭箭命中,却不足以全部在要害,一击致命。
因而这群刺客,有的已死,有的却还活着,却也多处伤势,失去再战之力,被禁卫拿下。
刘彻抬步走过去,刘据刘闳跟随,三人来到刺客面前。
楼兰公主右肩中箭,此刻捂着伤口,被迫跪在地上,只能仰视:“你们早就知道我们会出手?”
“不知道啊。”刘据摇头,答得十分爽快。
楼兰公主一愣,若非早知道,怎会布局恰到好处?
刘据耸肩:“就算不知道,多算一步总没坏处。”
这话楼兰公主显然不信,她看看卫霍,看看刘据,再看旁边的禁卫与东宫宿卫。
若说最开始他们确实是牵制住了卫霍,但后续便是卫霍故意拖延时间。既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到刘彻,又不把他们直接拿下,就为了观望他们是否有后手。
等她底牌尽出,刘据才居于高处,结束这场战局
“若只是多算一步,你们怎会配合得如此巧妙。”
刘据勾唇:“因为父皇信任我,信任舅舅与表哥啊。舅舅与表哥是舅甥,表哥还是舅舅教出来的。他们看着我长大。不疑与霍光更是我的伴读,数年来日日与我相处。这点默契,我们还是有的。难道你没有吗?”
最后一句话还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话毕一声叹息:“那你真可怜。连个懂得自己,相信自己,与自己默契无间的人都没有。实惨。”
楼兰公主:……
身后,霍去病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又觉场合不太对,将脸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