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也挺猛的。我本以为你们只是想探听我大汉军机,查证军器秘密,最多再搞点小动作,给我们添些麻烦。没想到你们居然直接行刺。”
刘据轻嗤,“怎么想的呢,真当我大汉禁军都是吃素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大将军与冠军侯呢,你们是不是把他俩给忘了?”
忘自然是没忘的,这是大汉两大杀器,如何会忘。
“风险越大,收益越大。军器机密重要,可若是能给你大汉沉重一击,于匈奴而言更为有利。况且防守再严,未必没有疏漏;卫霍再强,未必不能取巧。”
刘据了然:“所以你们做了两手准备。先刺杀父皇,若能成功最好,但你们也知几乎不可能,所以你们准备了第二方案,将殿中兵力全部吸引,出动后手刺杀我。”
“陛下乃大汉天子,天子忽然驾崩,朝中必生乱象。至于太子殿下……”楼兰公主嘴角勾起,“那些军器机密几乎都出自你手。
“你比军器更重要,军器毁了还能再有。但如果你死了,大汉再无新式军器出世,便是解决了我匈奴心腹大患。”
“我匈奴?”刘据愣住。
刘彻也敏锐察觉到不对,命令压着她的侍卫:“扯掉她的面纱。”
面纱摘下,楼兰公主真实面容显露人前。
长相也算清丽,但只是清丽,不丑,可称一句好看。但远远比不得乌孙公主,甚至比不得大汉后宫诸多美人。
刘据微微蹙眉,一个念头自心中萌发。就在此时,人群中出现一声轻呼:“是你!”
他与刘彻循声看去,是匈奴休屠王之子金日磾。
四年前,河西之战休屠王与浑邪王战败归降,刘彻封侯,闲散养着。这两人还算懂事,这些年安安分分过着富贵日子,没生异心。刘彻对他们逐渐改观。
这次国宴,命两家派人出席,一则是显示隆恩;二则借他们匈奴人的身份震慑使团,让使团知道,匈奴都只能做大汉的降臣,更何况他们;三则使团中若有匈奴手笔,也可算是警告。
刘彻看向金日磾:“你认识她?”
金日磾上前:“是。回陛下,她是翠羽公主,匈奴右贤王之女。”
翠羽公主?
刘据整个人懵了。那个存在于弹幕言辞里,霍去病死因的诸多猜测之一,传闻与霍去病相爱相杀,为他生下霍嬗,却又因为彼此政治立场不同,为报父仇,给霍去病下毒,让他英年早逝的翠羽公主?
刘据下意识看向霍去病。
察觉他诡异目光的霍去病:……???
刘彻轻笑出声:“你一直以轻纱遮面,不是因为需要保持第一美人的神秘感,而是你不能以真容示众,会被归降我大汉的匈奴人认出来。”
楼兰公主也不装了,或者说自打事败之后就没有装的必要了,她抬眸,丝毫不惧:“是。我是匈奴公主,单于的侄女,右贤王的女儿。
“我匈奴诸多将士死在你汉军手中,我父亲更是被冠军侯斩杀。不论为公为私,我都巴不得你们去死。
“此行是单于派我来,也是我自愿而来。匈奴生我养我,给我无上荣光,我誓死效忠匈奴。我可不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苟活,无视两国血仇,自甘俯首。”
这话说的谁,人人皆知。
金日磾垂着头,没有不喜,也不作辩解。翠羽公主说的是事实。但他们当初若不降,下面几万士兵都会没命,降了不但是自己的生机,还是数万将士的生机。
有些事没有绝对的对错。只能说个人看法不同,选择不同罢了。
刘据更奇怪了:“宫宴大殿行刺,凶险至极,无论成败,你们都只能死路一条。你是匈奴公主,为匈奴效死也就罢了。楼兰与且弥为何要配合你们,让你们冒充自己的人马,不怕我大汉反击,万劫不复吗?”
翠羽轻嗤:“且弥与楼兰本就国小力弱,举国兵力不足三千。想要拿下,易如反掌。也就是怕闹出动静太大,被其余诸国察觉端倪,我们这才费了点功夫。而今两国王宫并所有王室都在我匈奴手中,他们有的选吗?”
若是如此,且弥与楼兰几乎等于名存实亡,确实没得选。
可乌孙实力虽比不得匈奴,却也不弱,至少绝对不是匈奴能悄无声息掌握在手里的。他们这么做只能说是自己的选择。
刘彻眼眸深邃,挥手道:“全部带下去。”
翠羽闭上眼,没有挣扎,因为无力挣扎,也没有意义,配合着被押走。其余伤员也一样。
唯独乌孙。
正使副使连连呐喊:“大汉陛下,此事有诈。这三人……这三人为何突然行刺,我等也不知道。但这绝非我乌孙之意。”
霍去病翻了个白眼,几乎要被这话气笑了:“他们是你乌孙使团的人,是你们带进来的,出了事就说不知道,推得一干二净,你自己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