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如今可是有靠山的人。”安殊亭掏出手帕,为祖母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祖母的背,抬眼看向众人,随后视线落在白晚秋身上,轻笑一声。
此刻的安殊亭和往日里大不相同,他就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如松柏,意蕴淡然如朗月,明明声音轻透平和,却莫名让人觉得沉重深刻。
“我倒也不是突然有感,而是之前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因为年少无知得罪了很了不得的人,他本人很厉害,家族也很有势力,所以在他的家族施压的时候,母亲提议将我送走避避风头,父亲同意了。”
老夫人沉吟,看着安殊亭,尽管那只是一个梦,但不得不说,若是真是这般情况,那夫妻二人确实会如此处理,这似乎也是最理智的办法。
“我去了岭南,那里气候湿热,我因为长途跋涉,心情郁郁,生了重病……”安殊亭没有再说后面的事情,但大家都知道岭南是流放之地,环境艰苦,又缺少良医。
“遇儿。”老夫人握着安殊亭的手有些抖,她死死的的拽着,她并不知道那就是自己孙子曾经经历过的,甚至比安殊亭描述的还要凄惨孤苦,只是听着他说,就已经让她觉得喘不过气了。
“只要我活着一天,绝对不会让你遭这样的罪,他们不养孩子不心疼,我心疼。”老夫人说着,狠狠的瞪了白晚秋一眼。
“嗯。”安殊亭低应了一声,紧紧的攥着祖母的手,就像从前“他”小时候蹒跚学步时一样,看着气得浑身颤抖的祖母,有种莫名的动容。
“只是梦而已。”孙悦白突然站起身,压抑着心里那股不舒服的烦躁。
“就是,祖母,不过是个梦境,哪里当得真,咱们家又不是泥捏的,在金陵比得过咱们的也没有几家,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大少夫人见有人开口,连忙劝慰,心中有些责怪小叔子,不过是一个梦,非要说的这样真实伤感,也不怕祖母年纪大了,出个什么意外。
大少夫人这话,让走向安殊亭的孙悦白身形一顿,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安殊亭,却没有出声,而是走到安殊亭身侧,指尖捏着安殊亭的衣袖。
老夫人用帕子摁了摁额角,她也知道这个理,可只一想有这个可能就难受的不行。
离得最近,她也将孙悦白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再迷糊,这回也察觉到了不对,哪里有两个大男当众扯袖子,就像是男女间的亲昵,这动作太轻浮了。
不过这会儿沉浸在小孙子可能身死的悲伤中,老夫人一时间情绪转换不过来,只有些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可真是肆无忌惮,当我安家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还有你这个小畜生,果然生来就是讨债的。”白晚秋突然站起身,众人这才看见注意到她面容冰冷,眼神嫉恨,死死的的盯着安殊亭和孙悦白交握着的手。
交握着的手,安家大夫人揉了揉眼睛,嘴巴不自觉长大,这,这也确实够荒唐的。
的确肆无忌惮,明知道不合适,但不知怎么的,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
还有她向来温婉柔弱的婆婆,热腾人来也都是软刀子,这个模样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从前你以我名义多行便利之事,为何从未问过我当你安家是什么?”孙悦白皱眉,冷眼看着白晚秋。
“而且本就是你苛待了安殊亭,如今反倒倒打一耙,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做什么都想着自己。”孙悦白毫不留情,这也是他这些年第一次对不算是敌人的人露出冷肃犀利的模样。
“你……为何……”白晚秋只觉得孙悦白将自己完美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踩。
在他们三人的纠葛上,白晚秋承认自己有些小心思,但那么多年,孙悦白从来都是放任自流,如今为了安殊亭竟然翻开旧事,斤斤计较起来。
白晚秋发现自己确实不了解孙悦白,这样斤斤计较,翻脸无情的人,真的是自己记忆里那个清润温和的翩翩公子吗?
“我就是在为安殊亭出气,自己离身不正,心思狭小,所以苛责自己的孩子?”孙悦白冷笑,看着远处走进的身影,又看着直盯着他们两人的谢老夫人,直接握着了安殊亭的手。
孙悦白怎么会不知道安殊亭在安家遭到的不公,虽然别人可能觉得这无关紧要,毕竟家里还是让他衣食无忧的长大,可孙悦白因为自身的遭遇,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更为极端。
在他心里漠视安殊亭已经是罪过了,而且或许别人觉得荒谬,但他觉得安殊亭刚刚说的不仅仅是一个梦,所以他才会对家人有一种流离在外的界限感。这样的安殊亭让孙悦白在心疼他遭遇的同时,心中莫名的窃喜。
因为他发现安殊亭说的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并不仅仅是甜言蜜语,而是真切的的事实。
“这是怎么了?”安启明风尘仆仆就像往常一样,他迈过门槛,看见孙悦白也毫不惊讶,甚至看见孙悦白握着安殊亭的手,也只是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