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几乎维持不住,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眼神,让她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事不关己,当然可以看热闹,但婆婆今天给小叔子房里塞人,以后会不会就轮到她们房里了。
白晚秋毕竟经历过许多,很快就恢复了表情,嗔怪的看向安殊亭,“你也不小了,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你兄长们在这个年纪都有了心仪之人,也就是只有你,成天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我只盼着你成家后收收心。”白晚秋这些话倒也有些道理。
安殊亭看她变脸的速度,心中赞叹不已,对她的话半个字都不信,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迎着安殊亭的目光,白晚秋话音一转,突然看向孙悦白,“灵均,你说是吗?”
孙悦白突然被问询,抬眼,神色平静,不紧不慢的摇了摇头,“少年人还是要多在学业、仕途上用些心思。”
这就是直接否认白晚秋的话了。
两人语气平静,气氛却莫名针锋相对。
仿佛默契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尤其是二少夫人,眼睛忍不住偷瞄孙悦白。
她平日最崇拜姑母,正是她凭着一己之力改变了白家的地位,明明家世普通,却能将两个才智高绝,地位尊崇的男人抓在手心。
孙悦白和白晚秋的事情她打听了许多,就是为了能学到一二,可如今这场景,让二少夫人心中产生了质疑。
孙悦白不知道他成了别人观察的对象,看着白晚秋骤然深沉的眼神,勾了勾唇,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这样的神色从前看在白晚秋眼中只觉得优雅从容,让人沉沦不已,可此刻又未尝不是一种挑衅,多么荒唐的事情,孙悦白竟然和她的儿子纠缠不清。
这个男人,如皎皎明月,清冷出尘,总是高高在上,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清醒冷淡的俯瞰着众生,可如今……
白晚秋猛地转头,冷漠的看向安殊亭,眼中竟然有一丝嫉恨,“我已经为你看好了一门亲事,你也收收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心惊肉跳,屏息看着白晚秋,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看见白晚秋变脸。
就连老夫人也不知怎么插话,思索的目光落在白晚秋、孙悦白还有安殊亭身上。
安殊亭轻笑一声,抖了抖前襟,站起身。
“母亲看起来似乎知道些什么,其实不必试探,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安殊亭这话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晚秋抿唇,心中不敢置信,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去看孙悦白,孙悦白似乎有些惊讶的模样,对上白晚秋情绪莫名的视线,他严眼中闪过一抹兴味,随后便安之若素端坐于厅堂之上。
在安殊亭同样看过来时,孙悦白原本置于膝盖的手附在了安殊亭手背。
白晚秋自己不知道她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有多复杂难看,安殊亭垂眸,看着孙悦白形状好看的心中更加坦然。
“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就是,何必试探来试探去。”老夫人看气氛实在僵持,出声缓和,慈爱的眉眼还带着浅浅笑意。
孙悦白心中轻叹,看着安殊亭清朗坦然的眼睛。
尽管安殊亭对家里人感情很淡薄,除了他的祖母,似乎他只将其他的家人当作责任。
可也正是这位白发霭霭的老人,让孙悦白有些担心,一边是十几年百般疼爱的天职之情,一边是相濡以沫的恋慕之意,孙悦白何尝忍心安殊亭面临这种抉择。
“祖母,我原本其实很担心,我不似大哥心思缜密得母亲疼爱,也不似二哥机敏能干得父亲看重,我时常想自己日后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安殊亭上前拉住祖母的的手,这位老祖母早已不再年轻,可她的手依旧这样温暖有力。
谢老夫人愣了愣,感受到安殊亭的的认真,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抬眼静静的看着眉眼清俊的小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会不会因为犯了错,被驱离,母亲大概是不会为我细细斟酌,父亲又总那样繁忙,说不定我会在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沉寂,慢慢的被家里人遗忘。”安殊亭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微凉。
老夫人握着安殊亭的手骤然一紧,“你可是我们安家的小孙孙,怎么会……”老夫人说到这里,骤然收声。
厅堂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白晚秋还不甚显眼的肚子。
一阵寂静无言,老夫人很快回过神,想说什么,却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孙子看的清楚。
她敢说自己绝对不会看着别人欺负孙子,可是自己还能活多久。
靠白晚秋和启明,老夫人心中更加酸涩,眼中是少有的愧疚,若不是她将孙子养在膝下,儿媳妇儿也不会和小孙子这般不亲近,她实在低估了了